而偏道,則是廠衛。
如他所料,李三才勢力太盛,正道走不通。
山東的巡按和巡撫一聽有人告狀,告的是東林李大相公和礦監陳增,哪個理他?
這兩個人,任誰也不是山東撫、按可以拿下的。
真要能拿下,陳增也不會在山東囂張這么多年了。
而李三才,山東撫、按就是打死他們也不可能上書的,原因是,他們若上書彈劾李三才,不是奸黨也是奸黨。
文人愛名,當官的同樣也愛。
世間風評,獨在東林黨手中。
山東撫、按不敢接這狀子,這狀自然告到京師,同樣也無人理會。便是理的,愿意上書的,這奏疏也叫東林黨給壓了下來。
當初鄒元標去通州勸告李三才激流勇退,就拿這事出來說。他又是如何知道的,答案自是不用說了。
正道完全被堵死,程守訓內心沮喪,只能將希望完全放在偏道上了。
結果,偏道走成了!
程守訓的運氣很好,告狀的狀子不是落在別人手里,而是落在了靠倒李有功調任錦衣衛北鎮的田爾耕手中。
倘若換了個人,恐怕也會石沉大海。
畢竟,誰也不想惹麻煩。
李大相公和陳公公能量太大,就是錦衣衛的駱大都督看了狀子,也得思量思量能不能報。
山東礦監陳增向東林大相公李三才行賄數十萬兩,這張狀紙的份量可把田爾耕嚇著了。
要知道,李三才和陳增這兩人根本不沾邊,甚至是生死仇敵才是。
年前,李三才可是連上三疏痛罵礦監稅使,請皇帝陛下停罷礦監的。
這怎么,倒收了礦監陳增的錢呢?
田爾耕想不通,也理解不能。
他是錦衣衛中的異類不假,正兒八經的官二代,風度翩翩的俏公子哥,可他不傻。他知道,這張狀紙所說不是他這個簽事能夠調查的,而是必須上報。但報上去,肯定沒有下文。
李三才是倒了,被陛下貶為平民,可陳增卻沒倒。這位陳公公于大內可是根基深厚著,誰個敢查他?
田爾耕反復思量,一邊將這狀紙遞了上去,一邊則將這件事悄悄透露給了李永貞。
因倒李之事,魏良臣將李永貞介紹給了田爾耕,雙方關系十分不錯。
李永貞知道這件事后,也是驚訝,想到魏良臣南下要經過山東,便往左安門走了一趟,此后,這消息便被快馬送到了正在運河上看風景的魏公公手里。
魏公公一看還有這事,樂了,吩咐鄭鐸去調查此事。也不費事,告狀人雖不是程守訓,但順藤摸瓜總能知道誰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當夜,一幫兇漢沖進程守訓家,把個通紅的烙鐵往吊起來的程守訓屁股下面一放,不用放繩子,饒是屠夫出身的程舍人也嚇得屁滾尿流,把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給說了個干凈。
弄明事情原委,魏公公這便請客了。
陳增來,大家相互給面子,錢能解決的事情犯不著撕破臉,動刀動槍。
不來,那就不要怪魏公公不念同僚一場的情份了。
在指定地點,魏公公終是見到了名聞天下的山東大佬陳公公。
雙方在樂隊的吹拉彈唱中見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