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仗著手里有兵,公然在松江及嘉定等地肆意破壞生態環境,毀壞名勝古跡,并派部屬在上海、華亭等縣大肆購進糧食等生活物資。
直到離開特區沿江西進時,松江方面對魏公公始終是友好的,或者說是忍氣吞聲。哪曾想,聽說魏公公離開后,松江府立即就給魏公公拉了清單。
在知府大人的壓力之下,日后會成為閹黨成員、應天巡撫,主辦“五人墓碑案”的那位上海毛知縣也不敢再明哲保身了,于是縣城各家商鋪都接到了縣衙的通知,不許再賣什么東西給特區來的那些魏閹爪牙。
蘇州的曹時聘在久等不見南都內守備廳對魏閹有何行動時,知道那位劉公公終是不肯站在他們外官這邊,所以也不再指望內守備廳,親自前往松江巡視。
之后,吳淞口與松江相連的幾處要道也給封了起來。
特區方面別說出去買米買菜了,就是出去走一圈都不成。交通斷了,這對外的訊道自然也就斷了。
某種程度上,海事特區留守的兩千官兵及其家眷還有那三千多百姓,跟被困在籠中的鳥差不多。
這事,要換魏公公在的話,肯定二話不說,折扇一打,就殺**去了。
尊皇討奸大旗所指,爾等都是奸的!
可留守特區的基本都是吳淞水營那幫人,哪有魏公公的魄力,并且有一部分人心中還存觀望或不服,如被魏公公委以本部后勤司重任的原水營都司程慶等。
沒了主心骨,內部又不是鐵板一塊,自然不可能有任何反擊措施。
幸運的是,魏公公看人的眼光不是特別準,且特別喜歡“以禮服人”,但對廣東雷州人蔣西鳳的重用無疑是充滿智慧的,且事實證明這個重用對于特區存亡是起了決定性作用的。
蔣西鳳是原水營守備,從軍之前是個秀才,因為考不上舉人才從的軍。露梁海戰中,曾在總兵鄧子龍戰死后臨時指揮其艦。
魏公公對一眾廣東軍官印象最深的不是那個爛賭鬼王大力,而是這個蔣西鳳。在簡短接觸,發現這人腦袋很清晰,對答條理分明后,且相貌堂堂,頗有古武風范,公公就重用此人為參謀司司長,加游擊銜,刻意培養其成為未來大明皇軍的高級將領。
離開特區時,公公留蔣西鳳和程慶一同負責留守事務,前者主要負責海軍留守支隊的管理以及組建參謀司等事務,后者主要負責特區道路工程及錢糧等事。
當發現蘇州和松江突然無端封鎖了特區對外交通后,斷了特區物資買賣后,留守人員自然有些慌亂。
程慶雖沒有站出來號召官兵為死去的姜良棟報仇,重投應天撫臣麾下,但也沒有提出相應的對策,而是以一種消極姿勢看待特區的危機。
蔣西鳳的態度和程慶截然不同,他一方面派人持書質問蘇州和松江方面是何心思,一方面組織人手清點物資,確保糧食等必需生活物資統一發放,以盡可能的爭取時間。另一方面,不斷到各處巡視,安定人心。
和程慶可能樂于見到此局面,甚至幸災樂禍不同,蔣西鳳深知如果不能穩定人心,導致特區崩盤,倒霉的不僅僅是魏公公,更是他們這幫廣東官兵。
不管愿不愿意,游擊將軍姜良棟之死和水營集體加入親軍這兩件事,廣東官兵在當中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
因而可以肯定,一旦魏公公事敗,海軍瓦解,江南官場絕不會放過他們這些廣東軍官。
故而,為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天子親軍身份,也為了不被人清洗,蔣西鳳必須鋌身而出,維系整個特區的安全。
在蔣西鳳的努力之下,特區人心漸漸穩定。
蘇州和松江方面并未說明封路目的,也不再與蔣西鳳派去的人接觸,但卻派人傳播謠言,說魏公公犯了朝廷律法,皇帝已派錦衣衛前來鎖拿他。
這一消息傳播開后,特區人心再次浮動。
蔣西鳳對此甚是頭疼,他已派人乘船往揚州找魏公公報訊,他相信魏公公對此必然會有所決斷。
然而就在此時,特區卻被襲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