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幾人有識得汪文言的,有不識的,瞧著他都是好奇,不知此人為何說剛才那話。
“你為何這般說?”
楊漣打量了一眼汪文言,他于此人說不上熟悉,也談不上親切,只知此人是東宮王公公的私臣,這幾年一直替王公公私下和東林這邊聯絡。先前仆人拿此人貼子來,他未有多想,只以為王公公那邊有什么事。
“諸公可知,這是擊破三黨聯盟最好的機會!”
汪文言擲地有聲,心下則是竊喜,原先還想著如何說服這些東林新貴,現在倒是不須他再費什么口舌。
“這人什么來頭?”
不知汪文言底細的熊明遇低聲問身邊的左光斗,左光斗同他說后,起身看向汪文言,道:“聽人說你汪文言本事甚大,于京中事都是一肚子數,你且說說為何如今是擊破三黨的好機會?”
汪文言欠了欠身,對眾人道:“諸公,眼下齊楚浙等奸黨抱成團,動不動就指說朝中大臣是‘東林’,必驅逐為快...我東林諸公雖不和他們計較,但時日一長,難免漲了宵小士氣,墮了我正人威風。故而,汪某一直在想當如何破這三黨聯盟,還朝堂一個干凈,還世間一個明白。”
“你撿要緊的說。”
熊明遇從左光斗口中曉得汪文言不過是東宮王公公的私臣,并沒有官身,頗是有些看不上。
汪文言忙點了點頭,續道:“諸公,汪某反復想過這件事,三黨之中以浙黨勢力最盛,而那浙黨與我東林的世仇,是沈一貫任首輔時結下的...浙黨一心要鏟平我東林,而齊楚二黨同仇敵愾,為報辛亥京察之仇,他們結成了同盟,使我東林處處受制,不得不隱忍退讓...”
汪文言侃侃而談,但說起東林必為“我東林”,不經意間就將他和在座的東林新貴們聯系在一起,頗是聰明。
楊漣、左光斗等人是認同汪文言的分析的,因為這是事實。
見楊漣雙目炯炯,饒有興趣的等著自己下文,汪文言便繼續講道,這次他拋出了一個駭人的事實來,他道:“諸公,汪某斷定用不了多久,這朝堂恐怕就會再次成為浙黨的了!”
“何以見得?”
房可壯并不認同汪文言的說法,這朝堂上雖然三黨抱成了團,但要說浙黨會一家獨大,還是叫人難以接受的。
其余幾人也是色動。
汪文言道:“因一人。”
左光斗沉聲道:“何人?”
“便是那次輔方從哲...”
汪文言一幅廟算于胸的樣子,“方從哲是浙黨,其和沈一貫是一丘之貉,肯定想獨攬大權,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