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大主教?!
年三十前來南堂參加今年最后一次彌散的李之藻和徐光啟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身斗牛服的魏公公。
李之藻丁憂期滿,上月回京向朝廷奏上西洋歷法,聽說史部擬讓其調任南京太仆寺少卿。
徐光啟原是翰林院檢討,三年前因與朝中一些大臣意見不合,遂告病去職前往天津。
這兩年徐一直在房山、淶水兩縣開渠種稻,進行各種農業實驗,先后撰寫了《宜墾令》、《農書草稿》、《北耕錄》等書。
今年七月的時候,禮部侍郎沈榷連上三張奏疏,請求查辦外國傳教士,是為南京教難。
已受洗禮并和天主教關系甚密的徐光啟連忙上《辯學章疏》為傳教士辯護。九月,徐光啟回京復職,現任詹事府左春坊左贊善。
主持南堂的是意大利人熊三拔,此人是利瑪竇的學生。利瑪竇認為熊三拔人溫和謙恭,做事認真負責,所以在病危時將南堂主教及南堂學院院長的重任托付給熊三拔。
因和郭居靜、金尼閣等人同屬利瑪竇一系的緣故,所以熊三拔和遠在澳門的在華耶穌會長龍華民的關系并不好。
利瑪竇去世后,郭居靜和金尼閣無法在北京立足只得南下,南堂這邊的經費也被澳門耶穌會砍掉了一半。
幸好有徐光啟和李之藻等在京信仰天主教官員的資助,這才使得南堂能夠勉強維持。
魏公公是從公主府那邊直接來的天堂,昨天夜里他本來是不準備理會壽寧,要在客印月那里過夜的。
可是天剛黑,何沖就來叩門了,說什么殿下有要事找公公商量,望魏公公能夠馬上過去一趟。
鬼都知道壽寧什么意思,沒辦法,魏公公不得不和巴巴告別。好在客印月雖氣,但也沒發什么脾氣。
公公心里愧疚,到了公主府后便和壽寧說明天晚上無論如何把客印月接來,大家一起吃頓年夜飯。
壽寧一聽就想翻臉,可隨后卻一口答應了,說只要你魏良臣肯陪她初二進宮,萬事都好商量。
好商量個屁!
公公悶悶不樂,草草吃了幾口上床就睡,也不管人家正牌老公會不會突然回來拿刀砍他。
早上起床后,公公就帶人直接來了南堂,恰巧就撞見了來此做彌撒徐、李二人。
當年在揚州,若非魏公公及時施以援手,李之藻早就叫運河淹死了。因而盡管心中震驚和不可思議,他還是第一時間上前給魏公公見了禮,不曾有半點官員的架子,更不敢有半點輕視,甚至還很敬重。
這就是紫衣大主教身份帶來的好處了。
徐光啟還糊涂著,實是不知道宮中的一個太監怎么就成了教會的紫衣大主教。
但事實擺在眼里,以熊三拔為首的一眾西洋教士及大明信徒們集體給那個太監行了禮,并恭敬的將他及隨從迎進了南堂。
李之藻低聲告訴徐光啟魏公公一些事跡,當然他主要說的是魏公公和天主教的關系,比如他對西洋教士很好,出資在海事特區修了一座教堂,積極和西洋人交流,并且早就受洗加入教會,教名叫圣約翰*龐麥臣。教皇很看重龐麥臣在東方的影響力,因此特意委任他為東方的大主教等等......
徐光啟聽的不住點頭,暗道這個魏太監倒也不錯的很。
既能與西洋人交道還加入天主教會,徐光啟本人自是沒有文人的迂腐和保守,思想方面十分開化,對于宮中太監沒有歧視。
并且,徐光啟也支持教會發展宮中太監為信徒,走“頂端”路線。但一直以來,這條路始終走的很艱難,并沒有什么重要的太監加入天主教,現在突然有了個魏太監,還是東方的大主教,那么勢必能為天主教的傳播作出貢獻。
這么一想,對于魏公公,徐光啟的印象自然就正面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