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姓葛的醫官解釋的還算到位,畢竟他也精研過《本草綱目》和《傷寒論》,否則也不會從個漢人奴隸成了天命汗的醫官。包括大福晉在內的幾個娘娘們生孩子,也多是由他負責接生的。
代善大概明白了意思,忙問:“中風之后會如何?”
葛醫官朝擔架上的大汗看了眼,低聲道:“輕則肢體麻木,口舌歪斜,偏身麻木。”
代善眉頭一挑:“重則?”
葛醫官遲疑了下,還是如實說道:“重則會半身不遂,癱瘓,甚至危及性命。”
代善心中一痛:“父汗現在是輕還是重?”
“這個,”
葛醫官搖了搖頭,“奴才這會也看不出。”見二貝勒爺臉色變了變,忙又道:“汗王這次風邪中得突然,奴才等用盡了辦法,只能暫時穩住汗王的病情,要想汗王痊愈,除非...”
“除非什么?”代善一把抓住葛醫官的手。
葛醫官道:“除非能弄來治中風的藥材,最好還得有上等的人參、靈芝。”
代善一聽,急道:“那你們還不快去弄藥來!”
“二貝勒...”
葛醫官一臉為難,大軍都被圍在這鬼地方了,叫他到哪里弄藥來?
代善也醒悟過來,他知道現在的處境,也沒有牽怒葛醫官他們,無奈的嘆了口氣,讓他們先退下去。
外面,五阿哥莽古爾泰和七阿哥阿巴泰都在,幾人也很關心阿瑪的身體,所以拉住葛醫官他們問了很多話。
奴爾哈赤的四弟、領鑲藍旗主雅爾哈齊朝外面看了眼,低聲對侄兒代善道:“你阿瑪這病是長期勞累,過于奔波,耗盡心血心緒不安才使冰寒之氣入了心肺,怕就是有藥也難以調治。”
“四叔,我知道,可阿瑪現在這樣子,我這做兒子的...”代善眼淚在眶中打轉。
“這事不能怪你,要怪就怪咱大金氣數不及他明朝,”雅爾哈齊正安慰著代善,外面的老七阿巴泰卻是氣沖沖的闖了進來。
“老二,要不是你,阿瑪不會病得這么重!”
阿巴泰這是念念不忘代善把大哥那份所謂密約拿給阿瑪看的事。
代善眉頭一皺:“老七你胡說個什么,這事怎么能怪我?”
“不怪你怪誰!”
阿巴泰氣鼓鼓的瞪著代善,莽古爾泰、阿敏、德格類等阿哥們也都進來了。額亦都也在,他是四大臣僅存的一個了。
扈爾漢戰死于五女山,何和禮在阿布達里崗陣亡,費英東在落兔嶺陣亡,現在兩三萬殘兵敗將被明軍合圍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汗王又病重到這種程度,一向老成持重,再困難也對汗王充滿信心的額亦都現在都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局面了。
“老七,有什么好說的,照我說,于其在這活活餓死,不如和明軍拼了!”莽古爾泰的性子可是眾兄弟中除了大哥禇英以外最烈的一個,見擔架上的阿瑪還是跟死人一樣一動不動,他一邊吼一邊就要沖出去。
阿敏一把拽住他,喝道:“你難道想讓明軍再多砍一個阿哥的腦袋嗎!”
“那怎么辦?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都是死!”
莽古爾泰不聽阿敏勸阻,執意要去帶兵和明軍拼了拉倒。阿巴泰也跳將起來要跟五哥一塊去。
雅爾哈齊被兩個侄子氣壞了,跺腳罵道:“你們兄弟倆都給我閉嘴!你阿瑪病重,現在八旗主事的是你二哥,就是要拼也是你二哥發話,還輪不到你們倆!”
被四叔雅爾哈齊這么一喝,莽古爾泰總算冷靜下來,額頭滿是青筋,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