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畢竟女兒已經不在了,女兒又沒留下子女,所以郭靖和太子這個女婿這幾年走動的并不是太勤,雙方除了名義上的關系就是女婿還欠了老丈人二十多萬兩銀子。
這些銀子是郭家出面給東宮借的,于情于理太子也不可能不還,因而這些年的利息都是正常給付的。
“早些時候那些人要從我手中將東宮借據買去,我當時就覺這些人有鬼,果然不出所料,這些人就是想借東宮銀錢短缺的事為難殿下,壞殿下的名聲,從而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郭靖這也是馬后炮了,他若真是知道有今日這禍端,當初就應該跟他女婿說了。可他沒說,并且為了緩解債務壓力,他也偷偷轉讓了五萬兩的債權,只是這話他就不方便跟汪文言說了。
人,都有為難處。
家家也都有為錢煩惱的時候。
“東城地界到處都是謠言,我也早就想徹查了,舍人今日不來,我也準備和他們四個商量查辦此事呢,”
郭靖真是屈尊,親自給汪文言斟茶,后者連說使不得。
“為殿下分憂本就是五城兵馬司份內之事,請舍人轉告殿下,別的地界我不敢說,但東城這里絕對不會出事。”
郭靖拍了胸脯,汪文言也相信這位太子的丈人會盡心盡力。之后他又去了其他四處兵馬司衙門,得到的保證都差不多,尤其是南城兵馬司實際管事的副指揮孟國忠更是就差掏心窩子求他向太子殿下表忠心了。
“孟大人不必如此,你的忠心殿下是知道的,要不然汪某豈敢登門拜訪!”可能是平日和東林黨人相處的時候,汪文言總是自覺把自已擺在“弱勢”一方,這突然間被人無比崇敬起來,他一時半會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南城這里三教九流之輩甚多,五城之中就屬南城地界最亂,無知百姓也是最多...”
孟國忠和汪文言邊走邊說,“本官已經發下旗令,半個時辰內我南城兵馬司所屬兵丁就能聚齊,先抓些散布謠言者...”
孟國忠手段粗暴,根本不先查散布童謠的源頭在哪,而是先抓一些傳播者,這樣殺雞給猴看,讓那些無知百姓們知道亂說話要付出后果。
汪文言細想孟國忠這么做的話,看起來似乎粗暴,容易引起百姓反彈。但于此間卻是能出奇效的,所謂亂世用重典,既然不可能短時間內弄清楚謠言散布者是哪些人,那就先封堵。百姓不敢傳播,須臾之間就不會影響城中人心。
至于以后,卻不是現在考慮的問題。
也不需要考慮,只要太子順利登基,還有什么問題?
二人正走著,卻見十幾個人扛著一匹匹紅布往衙門里搬,汪文言好奇的問孟國忠這些紅布是干什么用的。
現在京師雖然因為魏閹兵馬兵臨城下而人心惶恐,但也是皇后喪制期。按制,京師百姓都是著白,不能用紅的。
“噢,不怕汪大人見笑,咱們兵馬司平日沒什么進項,所以,”
孟國忠有些不好意思再說下去,汪文言一下明白了,趕情這些布是南城兵馬司弄來的外塊,卻不知是敲詐的還是借著什么由頭吞沒的。
這種事情也是見怪不怪了。
“那就有勞孟指揮了,汪某先行告辭!”
汪文言抬手拱了拱,孟國忠忙又親送他至門口,待汪文言走遠之后,孟指揮長出一口氣,然后一路小跑的又回了衙門后廳,那里幾十個婦人正在一匹匹紅布制成的旗幟上繡字呢。
“手腳都快些,皇軍不日就要進城了,這些旗子得盡快趕出來,”
孟指揮一邊說著,一邊往小凳子上一坐,拿起剛才繡的半拉拉的紅旗往膝蓋上一攤,翹起蘭花指一針一線的很是認真的又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