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色沉了下:“都他媽病了還不吃飯?”
他壓低嗓子叱她時語氣冷硬,卻又有種說不上來的……寵溺意味?
“不是。”倪裳趕緊改口。
她欲言又止的,很小聲:“我是想去……放水。”
炎馳微怔,無聲失笑。
他說過的話,她學得倒是挺快。
他伸手摘下點滴瓶:“那走吧。”
倪裳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男人的胳膊執拗高舉著,下巴朝門口揚了下,強勢示意:“走你的。”
倪裳只好往前走。走到衛生間門后,她心里咯噔了下。
女衛生間門前排著不短的一行隊,人相當多。
倪裳抬頭看還剩大半瓶的液體,有點后悔剛才沒早點過來了。
她硬著頭皮排到隊尾,轉頭跟男人道:“你先回去吧。”
估計還要排很久。他一個大男人站在女廁所這兒,多少有點尷尬。
炎馳睨了倪裳一眼,把點滴瓶遞給她,什么都沒說就走了。
沒一會兒他又回來了,結實的胸膛還有點起伏:“去樓上看了眼,人更多。”
倪裳小臉一垮,徹底死心了。
炎馳看著女孩蒼白無血色的小臉,又掃了眼四周,隨后大步進了對面的男廁,抬手啪啪依次推開隔間的門。
他回到女孩跟前,朝旁邊低聲示意:“你去那兒上。”
倪裳一驚:“那是男廁所啊!”
炎馳壓低聲音:“我還能不知道?”
“里面現在空著,你快去,我就在門口,沒人能進。”
倪裳仍舊一臉難以置信,炎馳看了眼她手背上的白膠布,擰眉:“不然呢,活人要給尿憋死?”
倪裳:“…………”
倪裳抬頭看吊瓶,又看前面長長的隊伍——過去這么一會兒了,還一個人都沒動……
她咬咬牙,舉著瓶子低頭拐進了男廁。
炎馳咂了下嘴里的薄荷糖,手抄進兜,跟過去站到門口。
他剛站定片刻,一個年輕男人就過來了,風風火火往里沖。
炎馳抬手抵上門框,高大的身軀輕易擋住他去路:“對不住了哥們兒。”
他朝里睇了眼:“里面有人,你等會兒吧。”
那人愣住,看了看敞著門的最外側隔間:“不還有地方嗎?”
炎馳懶聲:“有也不方便。”
“臥槽憑什么啊?”年輕小伙看著脾氣也不是個好的,語氣這就沖起來了,“我他媽就要上咋的?他還能跟我打一架?”
“可不是。”炎馳煞有介事地砸了下舌,搖頭,“反正我是打不過。”
男人后退半步看比自己高一頭的炎馳,像在掂量他的體格,隨后明顯不信:“臥槽別鬧了哥們兒,我一秒都憋不住了!”
炎馳輕嗤:“那你腎不行啊兄弟。”
男人表情激烈起伏:“你他媽瞎說什——”
他的話被嘩啦沖水聲打斷。
最里面的隔間緩緩門開,倪裳舉著吊瓶走出來,神色很局促。
剛才還發脾氣的年輕小伙瞬間啞了火,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倪裳,顯然做夢也沒想到這兒會有女人。
而且還是個旗袍美人。
倪裳在他毫不遮掩的注視下越來越難堪,站在洗手池邊有點不知所措。
炎馳側身,寬闊的后背阻隔掉無禮的目光,他伸手拿過倪裳的吊瓶,示意她:“沒事兒,洗你的。”
他又回眸瞥看呆的男人,冷聲:“沒完了是吧?別他媽老盯著別人的女人看!”
男人回過神,訕笑了下:“不是,哥們兒你逗我呢啊,這就是你說的打不過?”
炎馳揚揚眉還沒說話,就被倪裳用濕漉漉的小手拍了下胳膊。
女孩沒好氣努唇,眼神示意他快走。
“看著了吧。”他翹著唇角往外走,笑得匪氣,“我可只有挨打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