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漁把光禿禿的巴西木澆的水淋淋,她腦袋里突然又涌出一個念頭:
“你說,是不是還有一種可能性,”倪裳問,“就是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啊?”
——從高原上的意外,到回到這里的再見,一切的一切,真是只是巧合。
一切并非他的謀劃計算,和她一樣,他也總是處在意外和震驚中……
江漁認真看了倪裳片刻,笑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親親,建議你倆原地結婚呢!”
倪裳:“……”
沒由來的,倪裳想起男人那句輕佻的“擱古代,你這是要嫁我的節奏”……
“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巧合啊。”江漁輕輕搖頭,像在笑她憨真。
“月老親自出馬也牽不出這么密的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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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剛擦黑,倪裳從江漁家里出來往老宅走。
奶奶一下午也沒給她打電話,應該還不知道她這邊出了狀況。
一會兒,要怎么和奶奶解釋呢……
拐進小巷,再穿過石橋,倪裳停在自家的雕花厚木門前,輕輕呼出一口氣。
“奶奶——”
抬手推開門的瞬間,倪裳一下子怔住。
炎馳就坐在她家海棠樹下的石凳上。
他還是那副浪蕩散漫相,兩條很有存在感的長腿大落落敞著,一手隨意搭在陶瓷大魚缸邊,指尖上還捻著一小塊碎點心。
見她進來,男人撩起眼皮,目光慢慢凝在她面上,一雙黑眸在海棠花色與夜色的雙重映襯下,漆深不見底,也不辨情緒。
四目相對,滿院沉寂。
過了片刻,又或許過了有很久——
“囡囡回來了啊。”
倪鴻幸從房里走出來,將盛著石榴和的果盤放在石桌上。
倪裳看了看奶奶,又看石桌邊的男人,愣聲:“奶,奶奶……”
倪鴻幸嗔了孫女一眼,輕聲:“以后,可不能這樣失禮了啊。”
倪裳依舊一頭霧水,唇瓣剛無聲動了動,就聽到炎馳輕笑了下:“沒什么,誰還沒點急事兒啊。”
他還是那副稀松平常的語氣:“不過,等你忙完再回去就太遠了,想著還是我過來等比較合適。”
男人眉梢饒有意味地輕挑了下,倪裳腦中“叮”出一聲,一下子反應過來:“哦……是的。”
她接上他的話:“江漁打電話的時候……挺著急的,我就趕快過去了一趟,這才剛剛處理完……”
倪鴻幸恍然:“哦,這樣啊……”
炎馳將手里的點心咚地扔進魚缸,起身朝大門揚了下下巴,問倪裳:“那我們繼續?”
魚缸水面浮起一條大紅鯉,頗為兇猛地叼住點心,甩尾時濺出一道瑩亮水痕。
鯉魚沉下去后,倪鴻幸緩聲開口:“要不,就在家里繼續說吧?”
她不疏不近地客氣著:“炎先生,一起吃頓便飯?”
“不了奶奶。”倪裳搶先道,“炎先生還有一位助理在等著,我們就在附近找個地方,很方便的。”
倪鴻幸沒再堅持留人。
兩人跟老人告別,出了門剛一轉身,倪裳瞬間變臉:“誰讓你來我家的!”
見她炸毛,炎馳唇邊翹了下,一手拿出手機吊兒郎當晃了晃:“你把我黑了個徹底,我找不著人啊。”
他在笑?
他居然還笑!
倪裳刷地偏過頭,冷聲:“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
炎馳無聲一哂。
小樣兒,脾氣還挺大。
說翻臉就翻臉,轉賬拉黑一氣呵成,連個解釋的空檔都不給他。
還他媽拿錢甩他。
還“8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