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消除,但也不想再看見了……
炎馳提著手提包走出堂屋。沒一會兒他又回來,看見倪裳抱著雙腿縮在沙發上。
她下巴磕進沙發里,兩眼出神般盯著地板。
男人走過去坐在女孩身邊,一條結實的胳膊攬過她肩膀,將人扯進自己懷里。他也不說話,就這樣抱著她。
房內特別安靜,只有立鐘滴滴答答的行走聲。
倪裳開口時近乎氣音,很輕:“我好像,并不難過。”
她的生父自殺了,她理應難過。
可今天,她一滴眼淚都沒掉。
“這么些年,我從來沒想過他還會回來。”倪裳仰臉,下巴抵上炎馳側胸。
從這個角度,她能夠看到男人內雙眼皮的淺褶。他的黑眸深邃,里面滿是對她溫柔和縱容。
迎上這樣的目光,她可以盡情傾吐。
“我一直默認他死了。想起他之前對我媽媽做的事,我就希望他早都死了。”在他面前,她將自己難以啟齒的陰暗想法和盤托出。
“現在他真的死了。”倪裳頓了下,嘴角有些諷刺地扯了下,“但我好像,也高興不起來……”
炎馳沒有說話,只偏頭在她額角印下一吻,作為回應。
倪裳又往男人懷里縮了縮,小貓一樣細聲:“我現在,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想法……”
她的心情和頭腦都前所未有的復雜。
炎馳收緊懷抱。
“那就不要再想了。”
“先不要想了,擱以后再想。”
“什么時候呢?”倪裳問他。
“等你想起來不會不高興,也不會高興。”
炎馳蹙眉思忖片刻,緩聲:“等到你能夠平和,足夠豁然的時候。”
倪裳很慢地眨了下眼睛:“……會嗎?”
男人很低地笑了下:“那不就是我的事兒了。”
他抬手,掌心覆在她蜷曲的右膝上,指尖撫摸布料下看不見的傷痕。
身上的疤痕消不掉,但心上的可以。
炎馳偏頭,下巴放在女孩的頭頂上。他慢慢閉上眼,聲音低沉而堅定:“崽崽。”
“我會好好愛你。”
他愿以真誠而漫長的愛意,消磨她全部的夢魘和疤痕。
倪裳眸光一動,干涸了一天的淚水,頓時盈滿眼眶。
她抱住男人的腰,眼淚掉了下來,嘴角和顴骨卻在不斷上揚。
“你已經,在愛我了呀。”
今天要是沒有她,她早就潰不成形。
他的愛緊緊抓住正在下落的她,還溫柔地將她托上高臺……
炎馳悶笑了下,挑眉:“這就滿足了?”
“沒追求啊你。”他掰過她下巴,在她眼角的小紅痣上親了親,“老子還沒玩兒命疼你呢。”
倪裳莞爾,兩手勾上男人的脖子,直直看著他。
“我才不要你玩命呢。”
我要你長命百歲,與我長久廝磨。
她吊著他脖子,抬起上半身,主動啄上男人的下唇。
炎馳黑眸動了下,反手握上女孩后頸,低頭續上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