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場地定在炎家在郊外的一家度假酒店中。
起初炎家是不很滿意這個場所的,婚禮在自家地盤辦,雖說也是超星級酒店,但總有種“取巧”的感覺,不夠隆重。倪裳都表示不介意,綜合來看,這就是他們的最優選。
炎馳最開始計劃的是來一場海外的海島婚禮。但現在鬧疫情,別說出國了,邀請客人旅行去外地參加婚禮都不現實。場地就近,大家都方便。再說賓客大都是年輕人,估計會玩鬧到很晚,到時候住宿也方便。
場地不重要,倪裳對婚禮最大的期許就是:她不想要他們的婚禮變成一個“社交場合”。
不要浮夸,不要煽情,不要連來的客人都認不全。
她只想和愛的人有一場屬于他們的婚禮,小而精致,大家在祝福他們的同時,也都能盡情又盡興。
炎馳和老婆的想法不謀而合。這場婚禮,除去伴郎伴娘,他們的賓客連一百人都不到。除了兩家的至親好友外,客人名單完全交由新人敲定:炎馳只邀請了車隊和國外的幾個至交兄弟。倪家那邊,來的都是關系匪淺的熟客和老友。
因為人不多,所以每個細節都能顧及到。除了花藝師是請來的,其余一切炎馳和倪裳親力親為。
大到內場外場的布置,小到桌牌,伴手禮,絲帶氣球,就連簽字筆都是兩人一起定做的。倪裳設計了Q版小人當婚禮logo:穿著賽車服的男人,和綠色旗袍的女孩手牽手。
炎馳改了一輛自己的復古機車當甜品臺。車座向后延伸為木質大方臺,上面的杯子蛋糕、甜甜圈和各式糕點,都是許芝蘭自己做的。沒有精致到假的翻糖和顏色,還原食物本真,再加上花和裝飾品,看起來也是食欲滿滿。
婚禮前一天,一大批鮮花空運到酒店。白色玫瑰和紅色的海棠花為主,附帶粉藍紫的各種小花和綠色的植物葉子。花藝師讓鮮花和植物在酒店的各個角落蔓延開來——插在瓶子里,散在地面上,綁在欄桿間……
到了酒店后,倪裳急匆匆地換下了秀禾服,再次坐到了梳妝臺前。
鬧了一早上,她的妝都脫了……
伴娘團在身后幫她摘發冠,重新盤發。三個姑娘手忙腳亂地捻著新娘子的發絲,低聲議論著發型。
倪裳摸了下鬢角的一縷頭發,慢慢露出了笑容。她不想化濃妝,連化妝師都沒請。這樣的簡單編發就很棒,這些交給朋友幫忙,更有意義。
裝扮完畢,倪裳又戴上了新郎送的那根玫瑰玉簪。最后,她換上了太爺爺親手做的那條旗袍婚紗,
梳妝臺旁,倪鴻幸一直默默看著孫女梳妝打扮,眼中滿是觸動和感慨。
察覺到老人的注視,倪裳偏過頭來笑了下:“奶奶,我好看嗎?”
“好看。”倪鴻幸笑著輕聲回答,眼圈倏地紅了,“我們囡囡,可真好看啊……”
她的孫女,她唯一的寶貝,今天要嫁人了。
怎么會這么快呢?
印象中,囡囡還是個裹在襁褓里的小嬰兒,跟著爹媽回到錦都的時候,醫生都說她營養不良,哭得跟小貓叫喚一樣……
她分明,昨天才把她領回家來啊。
十歲的小姑娘第一天到老宅來,晚上紅著眼睛站到她房門口,怯生生地叫著奶奶,撒嬌要跟人一起睡……
倪裳彎唇笑了下,起身抱住了奶奶。
倪鴻幸吁出一口氣,反手摸了摸孫女的脊背。祖孫倆安靜抱了一會兒,倪裳歪頭把腦袋靠在了奶奶肩上,突然有點想哭……
宴會廳里的笑聲傳過來,伴郎團還在搞氣氛,跟炎馳一向愛叫板的金毛又在貧嘴了:
“……要我說,Yancy最大的優點還是臉皮厚!可如果他要是臉皮不厚的話,怎么能娶到咱們新娘子呢?畢竟我們的新娘子這么漂亮,對吧!”
“兄弟,看著你們,有時候我都會感慨……說實話,以前我不怎么相信愛情這玩意兒的,更不想結婚被套住。但現在吧,看你們倆這么幸福,不僅是我,包括咱們周圍的所有人,都對感情,重新有了一份期待。所以哥們兒今兒真心祝福你,祝福你和你媳婦兒繼續幸福下去,一定要他媽幸福一輩子!”
來賓大笑,紛紛鼓起掌來。
“好啦,你該進去了。”倪鴻幸拍了拍孫女的手背,又招呼兩個小花童過來。
楠楠和另外一個親戚家的小女孩提著小花籃跑過來。小女孩穿著淺紫色蓬蓬裙,仰面朝倪裳甜笑:“小嬸嬸,你真漂亮!”
“小嬸嬸的裙子也漂亮!”楠楠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倪裳拖地的頭紗。小家伙和炎馳一樣穿了黑色小西裝,看上去跟個小大人似的。
倪裳親昵地捏了把了兩個小孩的臉蛋,然后起身,深深吐出一口氣。
宴會廳的大門開了一條縫,賓客陸續起身,將期待的視線投向門口。瞥到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倪裳緊張的神經舒緩下來。
按照儀式,新娘一般都是由父親牽進場的。倪裳本來想著讓奶奶陪,或者干脆她自己一個人進場,可不管怎么樣,這個環節都會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