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家里還有個人不如其名的。炎瑾小姐,不管怎么看,都跟“嚴謹”搭不上邊兒。
倪裳一直覺得女兒就像一個小太陽,熱情,開朗,滿滿的正能量。每次出差回家看到女兒笑,她都疲倦全消。
但有時候能量過剩吧,也容易出事。
小丫頭打從上幼兒園開始,老師的告狀就沒消停過,不是給炎馳打電話說你家女兒在幼兒園打架,就是給倪裳發消息說念念又帶著小朋友爬樹了……
倪裳有時候也會發火,但家里還有個女兒奴不是。炎馳的意思是只要小丫頭心里懂事,不說謊不作惡不犯原則性錯誤,嘴上說她兩句也就完事了。
念念八歲那年,倪裳親手給女兒做了一身小旗袍。她自己第一次正兒八經穿旗袍也是在八歲,被奶奶領回老宅后,太爺爺親自給做了一身。
可是念念不喜歡。
“穿上這個腿都邁不開啦!我還怎么跑步,滑冰,騎車啊?”
說完,小姑娘就脫下旗袍換上牛仔褲,跟上爸爸去車庫了。
倪裳嘆氣作罷,心里卻還是遺憾的。
倪家這門手藝從太爺爺的師父傳到她,得了個女兒之后她還挺高興,想著后繼有人了。可沒想到這個女兒是個風一般的女子,連旗袍都不樂意穿,怎么可能愿意做旗袍呢……
風一般的女子炎小姐,終于有一天玩脫了。
念念十三歲那年,趁晚上爸媽和哥哥睡著后,偷偷開了車庫的門,自個兒推著摩托跑了出去。
剛騎過一個路口,還沒來得及盡情馳騁,她就被交警叔叔逮住了。
小姑娘隨他爸爸,個子很高,十三歲的時候就比媽媽要高了,可她臉上還都是稚氣,一看就是未成年無證駕駛上路,直接逮捕。
炎馳大半夜去警局把孩子領了回來。結婚二十年,倪裳第一次跟老公發了好大的脾氣。
念念躲在車庫里不敢進屋,炎馳又不想讓暴怒的老婆直接沖過去跟女兒對峙,好說歹說才穩住倪裳,并且保證自己這回肯定會好好教訓女兒。
一個人在臥室里坐到氣消了大半,倪裳翻出藥箱,壓著腳步聲走向車庫。
還沒走到跟前,卷到一半的車庫門后就傳來男人的聲音。
炎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告訴女兒,她今天的行為有多么不合適,會給她自己,甚至路上的車和人都帶來很大的危險,他和媽媽也會非常擔心……
說的倒是挺好的,但這個語氣吧,跟“教訓”完全不搭邊。
念念哭著小聲跟爸爸認錯道歉,又委委屈屈地表示,自己是真的很想騎摩托。
在院子里騎一點不過癮,她也想在路邊小小飆一下嘛……
“等明年,翻年爸就送你一輛車。到時候陪你騎。”炎馳跟女兒說,“再過兩年,爸爸就帶你上賽道!”
念念驚喜歡呼,又有點不太確定:“可我是女的,能參加比賽嗎……”
“女的怎么了?”男人揚眉反問,大聲給女兒打氣,“賽場上不分男女,只要你跑得快,冠軍就是你的。”
“放心,有爸爸在,包你干翻那群小子!”
念念高興得咯咯直笑。
倪裳看著又說又笑的父女倆,唇角也跟著彎了。
她沒有進車庫,抱著藥箱回房了。
簡單做了個早餐后,倪裳盛出來一份往書房端。
期期這幾天忙著考試,早上五六點就起來學習了。
推門進去的時候,倪裳清楚地看見兒子慌亂的往書下藏了什么。
她笑了,輕聲揶揄兒子:“又是哪個女同學給你的情書?”
期期已經十七歲了,個頭跟他爸爸一樣顯眼,外表卻跟他的硬漢老爸完全相反,是位翩翩俏公子——清雋,溫潤,文雅。
學校里的好多小女生都很喜歡他。
“不是。”少年輕笑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