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爹聽到顧太太問到這,就傷心難過地低下頭來。
這是他一輩子的痛和愧疚。
“小暖雖然沒有念完三年高中,但她是有高中畢業證的,是正正經經的高中畢業。她比妹妹小婉還要聰明,小學、初中和高中都是跳著念,高一上了一個學期就跳到高三讀了下學期,然后一起參加考試,考了前五名拿的畢業證。
當年她決定不考大學出去打工的時候,教過她的老師和學校都來人來勸了,鎮教辦的人也來了。
可我這個當爹的沒用啊!
哪怕是大家都說了,說她們姐妹倆的學雜費不用擔心,政府、鎮教辦會幫忙支付,但她就是放心不下我,放心不下她妹妹。為了照顧這個家,她小學五年級沒念,在家幫忙。
初中也是念了一年半,一半的時間是也是在掙錢,逢三七日圩日就在鎮上擺攤賣糖水小吃,其他時間不是挖草藥就是繡花代銷掙跑腿費。
是我這個爹耽誤了她,誤了我的女兒。如果我能干一點,她就不用這么辛苦,小小年紀就要想著怎么掙錢養家了。”溫老爹硬咽地說完沒多久,壓抑多年的悲苦猛的收不住,淚水抑不住地涌出來,滿爬在溝壑的臉上,止也止不住。
小婉看著她爸哭,也忍不住了,跟著哭了起來,低低地抽泣。
顧外公和顧爸爸倆人面面相覷,一臉地尷尬,覺得自己方才不該提起這話題。
顧凡心疼地看著溫暖,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捏了下她的手心。
溫暖笑著搖搖頭。
顧外婆拿了一盒紙遞過去,“親家,會過去的,苦近甘來的。”
袁芳華聽了后也很感動,但感動歸感動,可說來說去就是她們姐妹倆,一家三口,就忍不住了,開口問道:“都這么困難了,你們就沒個親朋好友來幫一下嗎?”
如他們家,顧爸爸就不說了,烈士家屬,家里只有他一人。他從小就是在組織關愛下長大,后來又當了她爸的學生,幾乎成了半個兒子,一半都在他們家生活。
他們也是這樣,日久生情,然后水到渠成地結婚生子。
她爸媽也只得她一個女兒,還在五服之人的親人也沒幾個,可一旦有什么事,逢年過節的,親朋好友們總會來問候一聲或打個電話。
一般來說,如果不是人品有問題或家里出了什么事,是不可能這么孤僻。能讓人敬而遠之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溫暖笑著接過話來,“我媽是地主家的獨生女,我爸以前是我外公他們家里的長工。后來斗地主的時候,人都走了,只剩下我媽跟我爸。然后我媽嫁給了我爸,倆人互相扶持著生活,后來生下了我們姐妹倆。
右鄰居們都對我們很好,給了我們不少的幫助。但大家都是種地的,看天吃飯,都不易。所以能接濟一兩頓飯,送些番薯米糧碳火給我們已算是不錯了。現在他們都在我那里干活,也算是我力所能及的回饋。
我后來選擇不考大學,也不是因為家庭原因。我也跟爸和小婉說過無數遍,可他們總不聽,聽不進去。”溫暖摸摸溫婉的頭,無奈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