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零向來都是乖乖執行老板任務的好女孩,既然老板有命令,她只好跟上杉越解釋道,“抱歉,上杉越先生,您的女兒不是我。”
“他們的名字分別是源稚生、源稚女和上杉繪梨衣……”
……
上杉越強忍著激動的心情,聽完零說的話。
他此刻望著機場內抱著貓的小女孩在人群里被擠得東倒西歪,家人不在她身邊,沒有人能扶住她,她隨時都可能摔倒在地被無數人踐踏而過。
她放聲大哭,但還是緊緊地抱著嘟嘟,好像那個溫暖柔軟的小東西就是她的生命。
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前,上杉越對這一切還沒有什么反應。
他的心已經遲鈍了幾十年,就像寺廟里的木魚久不被人敲響,漸漸地蒙上了灰塵。
別人的悲歡跟他有什么關系呢?
他是個不該被生下來的人,過了錯誤的人生,把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都給耽誤了。
如今雖然茍延殘喘地活著,還舍不得死,可這個世界終究跟他沒什么關系了。
他沒能像正常人那樣擁有愛情和家庭,他擁有“臣子”而不是“朋友”,友情和親情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東西。
唯獨對母親的依戀延續了這么多年,可他的母親已經被埋葬在南京郊外無主的墳墓中,再也聽不到他的懺悔。
他是個遺棄了世界也被世界遺棄韻人,所以他想逃。
但在零告訴他他還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的時候,那顆塵封已久的、木魚般的心仿佛被重槌擊中了,灰塵簌簌落下,那顆心轟然鳴響。
這個世界的血脈仿佛重新和他貫通了,他再度感覺到世界上的悲歡離合,孩子的哭聲割得他的心很痛,綾小路熏的美和堅強讓他恍惚失神。
悲欣交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想要落淚,想要歡笑。他曾以為這個世界已經遺棄了他,但他的血脈還在這個世界上流淌,他有兒子,還是兩個,他還有女兒。
好像忽然間他在這個世界上就不是孤魂野鬼了,那充滿心臆的、無可名狀的溫暖。
他忽然理解了機場內的那些悲歡離合,那是一個個父親被逼到絕境時做出的應激反應,那種父母獨有的巨大的保護欲也控制著候機大廳里的人們,所以他們要努力地舉高自己的孩子往前送。
所以那個小女孩怎么都不肯放開她的小貓。
人確實是自私的動物,但為了極少數的人,人是能犧牲自己的。
這種莫名其妙的感情就是愛,是人存在的證據。
上杉越參加過無數次彌撒,每一次牧師都給他講愛,直到這一刻,他忽然醍醐灌頂了。
他的眼睛里爆射出耀眼的光芒,這個看上去蒼老又無力的拉面老師傅在此刻他身上出現了一種莫名的威嚴!
他是,皇!
蛇岐八家的影皇!
這股莫名的威嚴,甚至讓一旁的零有些錯愕。
這個看上去原本還猥瑣至極的老男人,此刻真的擁有一種天生王者的威嚴,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這一刻,她終于相信了酒德麻衣和蘇恩曦對她說過的話。
眼前的這個老人……確實是當今最強的混血種!
“我要……我要,去拯救他們!去救我的兒女們!”上杉越像頭獅王一樣怒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