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時興起是要后悔終身的。”
宋知亭的聲音很淡,他微微低著頭望著茶杯中的茶葉。
“倘若我不是一時興起呢?”沈今朝固執的道,“倘若我就是沒你不行呢?倘若,我就是想要和你成個家呢?”
“宋知亭,倘若我就是心悅于你呢?”
宋知亭一顫,眼前的女子神情認真,分明不是在開玩笑。
可是他仍然自卑,害怕這真的是一場美夢。
于是,他只能去證明這不僅僅是一場夢,而是真的存在的,真真切切發生在他面前的。
“為什么呢?我們明明……算上這一面,法元寺的一面,才兩面而已。”
“不,是第三面,還有宴席上的一面。”沈今朝糾正,“都說一見傾人城,再見傾人國,那三見,天下莫不如此,比不上君之好顏色。”
“又或者……其實我們已經見過了無數次了。”
宋知亭眸色微動,在沈今朝的注視下,終究是緩緩點了點頭。
是夢也沒有關系,是謊言也沒有關系,就讓他們共同沉淪這一回,哪怕只是短短一瞬,即使只是曇花一現。
隔天沈今朝就進宮了一趟,出宮后也是直奔宋府。
她揚著小臉綻放出一個明媚的笑來,“阿亭,我已經求皇帝賜下婚書了。”
“好。”宋知亭笑著,“等太子的冊封典禮一過,我就隨你回南昭去。”
用一個已經不能再用的人去和南昭維持姻親關系,對于晉國皇帝來說,沒有什么損失,反而是得益更多,他自然沒有什么是不能答應的。
至于賜婚,那就是一個儀式感。
宋知亭好歹也是有知名度的,倘若和她成婚無聲無息,沈今朝總覺得是自己虧欠了他。
要辦,就要辦大一些才好。
而月圓之夜也很快到來,前夕,宋衍來了宋府一趟。
彼時沈今朝正在陪宋知亭,他看書她烹茶。
兄弟倆再次見面,倒是較為平靜——平靜的只有宋知亭。
宋衍瞇了瞇眼睛,看了一眼宋知亭,才看向沈今朝,“借一步說話?”
“阿亭不是外人,在這里說就好。”沈今朝倒了杯茶給宋衍,道,“明天的事情你無需擔心,我自會安排。后天你自然就能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人。”
“你離開將軍府,就是為了他?”宋衍指了指宋知亭,反而問起別的事情來。
沈今朝皺了一下眉,“這件事情同你無關,我答應你的事情我都會做到。”
不知道為什么,宋衍就是氣悶得很,可是他想發火想帶走沈今朝的時候,剛抬了一下手指,卻發現自己沒有立場,更沒有理由。
以什么立場?曾經被她看中過的人?
還是以喜歡她的理由?
不,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的是那個叫沈月的啞女。她們的性子天差地別,他怎么可能會喜歡眼前的這個女人?
宋衍的思緒千回百轉,眸色微深,喝了一杯茶,才又問了另一個問題,“你去過樂坊了嗎?那言娘子可是不負期望?”
今天的宋衍真是奇怪。
神色淡了一淡,沈今朝還沒有開口,宋知亭已經率先說了話,“宋將軍拉著我的未婚妻扯那些風花雪月做什么?若是你真的那樣喜歡言娘子,自己去看去聽就是了,何必拉著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