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2月17號,半夜十一點五十。
皇城南郊,松江公園。
天空中飄灑著小雪,北風呼嘯,很冷。
周圍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公園的路燈都已經熄滅了。觀賞浮橋深入湖心,浮橋寬一米,浮橋盡頭,一個胖子笑的玩味,自言自語:“沒破產,沒得絕癥,兒女平安,張偉雄這個金融大佬,莫名其妙投湖自盡,呵呵……有點意思啊……看來和那個女明星搞在一起,被勒索威脅的傳聞,八成是真的了。厲害了……如果能拍到點好東西,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這人姓章,名叫章偉。
和陳一諾同行,也是記者。
有一種記者,不任職于雜志社,也不在報社工作,網站電視臺什么的,一樣不待。
很自由。
拍到新聞素材,轉手賣給媒體,收入不菲。
拍到不能見人的,轉手賣給被拍的,哎喲……簡直要發啊!
這一年還沒有“周一見”,但套路都差不多。
章偉就是這種自由記者。
今天得到消息,張偉雄投湖自殺。
雖然趕過來的時候張偉雄已經被120拉走,但無所謂了,能確定是張偉雄就行。他要的,是背后的“故事”。
章偉滿意的起身,準備回去給團隊制定計劃,對張偉雄全天二十四小時跟拍。
然而剛轉身,嚇的猛地一哆嗦。
身后三米處,不知道啥時候多了個人。
一個年輕人,在那直勾勾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想想當時的氣氛。
深更半夜,北風呼嘯,周圍除了他們,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太特么滲人了。
章偉有點慫:“你……你是誰?”
陳一諾:“你姓什么?”
“姓……姓章!”
“嗯,姓張?對上號了,就是你。”
不能怪陳一諾認錯人。十幾年前的同桌,有幾個還能記得長什么樣的?更何況是一個偶然間救的人,事后只喝過兩次酒,面都沒見過幾次的人。
能記得姓張,記得是個胖子,已經不錯了。
“你想干什么?”
“救你。”
“救我?”
“沒錯,救你。”
“我……我怎么了?”
“你要投湖自盡。”
章偉懵了,笑道:“兄弟,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沒想自殺。”
“不,你想!”
陳一諾依舊眼神直勾勾的,很嚴肅,很認真,不像開玩笑。
章偉心跳開始加速了。
他干的事,來錢快,得罪人也快。并且是往死里得罪。
仇人從來都不缺啊。
眼前這年輕人,莫非是仇家買的兇?
電影里經常這么演,殺手行事,裝逼點很正常。
大冷天的,他覺得一下子汗流浹背。
環顧四方,開始找退路。
觀賞浮橋直到湖心,前面沒路。
后面被這小子攔著。
跳湖游泳逃跑?別鬧了,都特么零度以下了,凍死人不償命。再說了,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他不會游泳啊!
拼了?
他身高一米六五,體重超過兩百斤,多走幾步路都喘的厲害。再瞅瞅對面這小子,高他一個頭,身條勻稱挺拔,估計羽絨服下肌肉發達。
真打起來,能被虐死。
況且人家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章偉是個見過世面的人,這會兒還算臨危不亂,鎮定道:“你要多少錢?”
陳一諾皺起眉頭。
章偉:“一百萬。”
陳一諾不耐煩:“你有病?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跳吧,我等著救你呢。”
章偉快哭了,心里咆哮:你特么才有病吧。老大,你到底要搞哪樣。折騰人不用這么折騰吧。就算是要殺我,你給個干脆不行么?
不過心里再不爽,也不敢表現出來。
章偉:“老弟,我真沒想自殺。我不知道怎么得罪你了。我錯了,我給你道歉。怎么才能放過我,你說,錢好商量。”
陳一諾眉頭皺的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