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啥……
到底是個啥?
這些他都不懂。
但他后面的聽懂了。
那個一直懷疑是騙子,連真名都不告訴他的陳一諾,原來背地里為他做了這么多事。
劉二寶沉默了好半天,問道:“那個,馬導演……你知道他現在在哪么?”
馬爾水抽了口煙:“人家不想見你。”
劉二寶倔強:“不,俺一定要見見他。”
馬爾水打量了劉二寶半響:“總算還有點良心。去吧,北城第三人民醫院,骨科。”
…………
陳一諾并沒有大礙。
只是輕微骨折,醫生說打上石膏,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蘇曼來了,坐在病床前,橫豎打量著陳一諾,撇嘴:“還燒不燒?”
陳一諾:“老板,我是骨折,沒發燒。”
蘇曼:“嘁!不發燒會做這么多奇葩事?讓你去采訪公益活動,你去帶回來一個劉二寶。給錢也就罷了,還被人當成騙子。好!當成騙子也就不說了,你為了這角色,還跑去人家導演家,怎么著?打算把娶媳婦的錢給人送禮,還是打算奉獻你這小身板啊?你那點娶媳婦的錢,人家導演也看不上啊。你這小身板,人家估計也看不上啊。這是不死心,另辟蹊徑,把命拼上的,準備一死來感動導演的節奏?”
陳一諾滿頭黑線:“老板,說什么呢。我就那點工資,哪有娶媳婦的錢?人家馬導演是男的,怎么可能看上我這小身板。”
蘇曼白了他一眼,給他剝了個橘子:“那你做這些事是圖個什么?你又沒打算讓劉二寶分你錢。你也沒打算讓劉二寶對你感恩戴德。你倒貼錢給他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拉黑人家手機號碼,不告訴人家真名。我給她送錢的時候,你也再三叮囑我不讓我泄露身份。你說你到底怎么想的?總感覺你這陣子神神道道的。”
陳一諾沒法解釋為什么要幫劉二寶。
但好聽話誰都會說啊。
退后!
他要裝逼了。
陳一諾深吸一口氣,正了正神色:“老板,你相信宿命嗎?你或許不信,我之前也不信。但是,從見到劉二寶那一刻,我信了。我感覺和他似乎在某一個時間,某一個前世,不但相識,而且經歷過很多很多事情。也許是生死與共,上過沙場的戰友,也許是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兄弟……”
蘇曼白了他一眼:“也許是相互交流學習,同為青樓的姑娘呢。”
陳一諾:“別打岔。我在說正經的。那是種感覺。你根本無法明白。但當時我腦子里就一個聲音。他不應該憋屈在那種小地方放牛。他的人生應該大富大貴,他應該過得很精彩很精彩……之所以不告訴他真名字,是不希望讓他以后覺得虧欠我。更加不希望讓他還我什么人情。做人嘛,不管這輩子多壞,總要做幾件好事對不對?況且,你最了解我,我可是五好青年。”
蘇曼撇嘴:“幸好劉二寶是個男的。否則……看我不揍你。”
病房門外,有個淳樸憨厚,看起來呆呆的傻傻的少年,已經站了很久。
他一動不動,仿佛是個石雕。
沒啥沙場身經萬戰流血不流淚的霸氣,沒啥一方梟雄喜怒不形于色,一切盡在心底。
他紅著眼睛,咧著嘴,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
他抬起手準備敲門,可手懸在半空好半響,終于還是沒敲下去。
他退后一步,緩緩躬身,幾乎把腦袋低到地上。
他回身,一溜煙跑到住院部樓下,在好多人注視下,抬頭望著陳一諾的病房。
這個山里土生土長,從未出來過的小伙子,指著病房的方向,操著一口家鄉話大喊:“陳一諾,你給俺等著,等俺出了名,俺欠你的,一百倍還給你!”
一個打掃衛生的大媽撇嘴。
兩個垃圾桶旁邊抽煙的中年人肆無忌憚的嘲笑。
一個路過的小護士皺眉自言自語:“是不是來錯醫院了?神經病不是去四醫院嗎?”
一個學生模樣的小孩拉著同伴:“喂喂,快看,那貨好像個沙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