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道人的目光越過了千鶴,轉而投到了那純金制成的棺材上頭。
那一雙凹陷而下的窟窿眼里頭,這會兒居然泛起了灼熱的光彩。
“遠赴西域三代人之久,尋人皮法而不得,求巫術卻無大用。蹉跎歲月,無一可獲!”
“洋洋灑灑七十年,多少血淚,多少苦汗?呵,又有誰會去喜歡那種苦寒之地?”
“本以為傳到我和小弟這一脈,已是命中有數,再無可爭奪門主之念。本來不過是想看個機會,能否截走這皇尸一用。卻是未曾想到……居然還能撿到一具雷劈尸!”
激動之間,天陽仰天長嘯一聲,眼中居然飄出了兩行滾燙的熱淚。
“承之天運,養尸為道!”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這一脈啊!哈哈哈!!!”
只聽得咕咚一聲,一塊巴掌大小的鐵牌子便從他的衣袖之間滑落。精密的質地,幾乎在瞬間吸引走了千鶴的注意力。
他雖然眼尖,憑借著飄忽不定的月光,卻也只能勉強看清上頭的那個大字。
陽……部?
夾雜在了劇痛與理性之間的思緒被百般蹂躪,不過小會兒,千鶴便已經快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只是勉強地回憶起了,兩個師兄在日間,似乎跟自己提點過這個組織……
而且這兩人為什么會需要雷劈尸?要知道這種邪物,是斷不可出現在人世間里頭的!
“你,你們可知曉自己在做些什么?!”
“雷劈尸,是以借天地之勢形成的贓物!他不懼陽火,若是放任不管,必定會為禍蒼生!你我都是道家出身之人,為何要想著去打這僵尸的注意!”
是了,這僵尸平白無故遭了雷劈,也不見有異,反而在這會兒活躍異常!這顯然是借了天雷之勢。
用古話來說,便是借了金棺與幾個被電成了枯尸之人的利,讓自己偷渡天劫……這家伙,已經成精了!
事到如今,想要制住這個僵尸已是一件難事,可為何這兩個道士還要去打這僵尸的注意?
而且剛才聽天陽的感慨……這兄弟二人難道是出生于異域的道士?
而那蹉跎數代人的說法,又是為了什么東西而進行的布置?
十年之約又是什么意思?
那天陽似乎是心情舒暢到了極致,這會讓也不回話,而是對著千鶴淡淡地搖了搖頭,淺淺地說道。
“我這一脈究竟背負了何等的責任,你這種茅山外門子弟又配知道多少?是以夏蟲不可語冰,跟你說了,也是浪費。”
他頓了一頓,嘴邊的譏諷更甚了三分,瞧著千鶴的目光里頭,也是漲了些許戲謔的色彩。
“呵,早些年間都聽聞師傅說,這中原宗門名氣大,本事更是不容小覷。可如今看來,卻是不過如此罷了。”
千鶴只覺得腦中一片混沌,腹中亦是疼痛難忍。他想要辯解什么,卻只是剛剛張嘴。
恰好身下的金棺又是一陣翻騰,讓千鶴一陣顛簸。到了這會兒,他只覺得自己就像是騎在了野馬上的猴子般。
滑稽又無力。
失去了東南西北四個小道的幫助,這粗繩崩地一聲便從中斷開。
飛濺開來的繩子窸窣一聲迸起,朝著兩邊撕風劈去,甩落到了一旁的樹干上,居然生生劈出了數道手掌多寬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