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走后,驚魂未定的甄妮拉著余飛:“走,今晚去我家住,這里不能住了,萬一那人再返回來,這門真擋不住了。”
甄妮是本市的,在海城大學做輔導員。因為上班的地方離這里近,又不想看余飛這個小摳子為了省錢租得太遠,索性就跟她一起合租了這個兩房一廳,三不五時的過來住一住,給余飛帶點老媽做的好菜改善一下伙食。
“不行,我不能去你那。”余飛知道甄妮是好意,但她更知道那人是為什么來的。她不能連累甄妮和她的家人。
甄妮剛要再勸,余飛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余飛老媽帶著哭腔的聲音傳過來:“小飛,你快回來。你哥在外面不知跟人借了什么網貸,欠了人家二十萬,那些追債的上門來威脅我們,說還不上錢就讓我們全家不得安寧,你哥跑了,你爸被氣進醫院了,我現在跟你妹一起在外面躲著,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余飛腦子“轟”的一聲,網貸二十萬?
“小飛,你說話啊,聽見媽的話了嗎?你趕緊幫你哥把錢還上,再帶多點錢回來給你爸治病。”
“我爸現在怎么樣?”余飛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飄。
“醫生說有中風的跡象,以后要是真躺床上了,家里的事和承包的那幾十畝棉田就得指望你哥了,你可一定要救他啊。”
“我沒錢。”余飛聲音干啞。
那頭聽她竟然見死不救,聲音隨即尖利起來:“你在海城工作,又進了這么好的單位,怎么可能沒錢?我們家現在就只有你能救你哥了,他可是我們余家唯一的香火,你你,你就算是賣血也要幫你哥把錢還了!”
聽到母親理所當然的強硬語氣和無理要求,余飛火了:“他是余家唯一的香火,那我和余美是什么?外人嗎?既然我跟余家沒關系,那你別給我打電話,錢讓你兒子自己還!”
看女兒強硬,那頭立馬就軟了:“小飛,媽不是這個意思,余強可是你哥,你不能不管啊。你哥要是出了什么事,媽也不活了……”
余飛不想再聽她媽的哭喊,直接掛斷了電話。轉頭就給余強打過去,不出所料,電話關機了。
從小到大,每次余強捅出簍子就會消失,等家里人幫他擦完屁股,他才沒事人一樣大搖大擺的回來,一副大家理應幫他的樣子。
“混蛋!”余飛握緊手機,顫抖的身體慢慢滑到沙發里。
甄妮過來抱住她,跟余飛同宿舍這么多年,沒人比她更知道余飛有多不容易。每次看到被家人壓榨的余飛,甄妮都覺得自家父母就是天使。
余飛工作的這兩年,雖然名片上的稱謂有些唬人,但每個月實際拿到手的工資也就剛剛過萬。
從她工作開始,她媽知道她不會把錢給她哥,就以各種名義裝病從她手里拿錢,不給就打電話鬧騰。
余飛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她媽拿錢是為了給她那個好吃懶做的哥。可她又不敢不給,萬一真是父母身體有問題,他們家除了她,真的沒人能救他們了。
所以這兩年,她即便過得極省,也照樣是月光。
她不關心她那個惹是生非的哥,她就怕那些人去騷擾她的父母和還在上高二的妹妹。可現在讓她拿二十萬出來,她上哪去弄?
正心煩意亂,手機又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余飛一臉警惕,甄妮讓她別接,有可能就是那些催債的。
但余飛還是接了起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再說那些人來找她,好過讓他們去騷擾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