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深處的某間廢氣工廠,維克托的臨時實驗室中。
維克托的第三只手放出一道極細的光,又穩又準地將金屬焊進了他的左臂。人肉燒焦的味道不再讓他覺得不適,他也可以泰然自若地看著自己的左腕皮開肉綻,血管和肌腱與機械增強體交錯融合。他沒有畏懼和退縮,反倒是有一種成就感,因為他看到合成材料與生物材料之間的無縫結合。
連續兩天不休不眠的高強度手術讓他左手的碗屈肌跟腱完全勞損壞死,在處理完所有病患后,他立即將這無用的血肉切除,并換成了增強體,沒有一絲不舍與猶豫。
保持左手靜止,用刻骨刀探入手臂深處調整一顆螺栓,使增強體牢牢固定在手腕處,維克托繼續將下一個螺栓焊接到了皮膚下面的跟腱上。完成以后,他將幾片游離的表皮拼合到手臂表面。最后用激光照射接縫處,燒灼皮肉,封閉切口。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傷口有裂開的跡象,但他視若無睹。
“不疼嗎?”一個身材高挑、優雅縹緲的女人開口問道。
這個“人”就是杰諾都不曾見過全貌的迦娜,迦娜有著長長的尖耳朵,雙腳輕盈地浮在地面上空,秀發在靜止的空氣中隨風飄動,湛藍的雙眼沁人心脾。
自從達成合作關系之后,迦娜就一直呆在這實驗室里,操控空氣流動,讓新鮮空氣不斷補充,為這里的病患提供一個安全無毒的修養環境,同時積蓄著神力,醞釀著一場席卷祖安的大風暴。維克托曾在祖安科技魔法學院待過一段時間,所以對魔法并不陌生,迦娜只拿出簡單小伎倆的話是唬不住他的。
“如果一個人斷絕了對痛苦的預判和恐懼,疼痛就很容易接受了。”維克托的語氣就像在陳述一個冰冷的事實,沒有一絲一毫敬意,在他眼中,迦娜就是一個改造不了的生命體而已。
“哦。”迦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雖然誕生好幾百年了,但她從未擁有過肉身,對于疼痛只有模糊的認知。
實驗室的四壁的病床上躺著數十位中毒昏迷的病患,不管男女老少,全都陷入了深度昏迷,身上的血管插著許多軟管,里面充滿了暗紅色的血液。
維克托在過濾他們血液中的毒素,但是收效甚微,因為大部分毒素已經滲入五臟六腑甚至大腦之中,但是他沒有就此放棄,這些患者被他用剛剛研發出來的毒素透析裝置勉強吊住了性命,他必須在此期間尋找到強力的能源,來提高毒素透析裝置的工作效率,否則這些病患依然無法幸存。
迦娜嘗試過以自己的神力作為能源驅動毒素透析裝置,但是沒有任何效果。信仰之力無法作用于科技上,說到底,靠愛發電是不存在的。
看著這些生不如死的病患,迦娜也是非常的煎熬,但只要再熬一陣子,熬到她的實力足夠釋放大型季風的時候,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有人來了。”迦娜察覺到了氣流的異常流動,于是提醒維克托,這兩天一直有人鬼鬼祟祟的環伺在實驗室周圍東張西望,但維克托全身心沉浸于手術中,這些來人全都不得其門而入,每當有人使用非常手段,他周圍就會憑空出現一陣妖風,卷起碎石將他的呼吸器砸出裂縫,以示警告。
嗯,迦娜給維克托當了兩天保鏢。
維克托聽到提示之后,調整了一下虹膜透鏡的銀刻度盤。這個裝置通過一組反射透鏡調整光路,讓他看清了實驗室窗外街道上的景象,然后他鋼鐵面具下的深邃瞳孔閃過了一絲疑惑。
他看見了一個熟人,一個許久未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