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沒有冬季警服嗎?”杰諾關心道。
“沒有,不過我已經向上頭申請了。”凱特琳全神貫注的辨別著通行證的真偽,檢查完畢確認無誤后才回答杰諾的問題。
“那不能加上一條保暖絲襪什么的?”
“不能,規矩不能亂,我是警長,必須以身作則。”凱特琳的語氣沒有迂回的余地,仿佛挨凍的不是她一樣。
“狗屁不是的規矩。”白色的霧氣從杰諾的嘴里吐出來,誰也沒想到今年的秋天會這么冷。
他知道所謂的規矩,也只是大人物們的惡趣味,凱特琳雖管理著警局,但仍然沒有脫離小人物的范疇,只能無奈遵守這不近人情的破規矩。
“烤火也要注意安全。”凱特琳聽見杰諾的罵聲,心領神會的一笑,把通行證插回了他的胸前的口袋,還順帶著拍了拍,讓口袋緊實一下,防止通行證掉出來。
這個親昵的動作引起她警察們的一片噓聲,但被她回頭冷冷一掃便壓下了。
“好好保管,不然你丟了可就要在城門外過夜了,會害我們也陪你一起在城門邊挨凍的。”
“好的,走了。”
出了城門,冷風越加的肆無忌憚了。
臨近秋末,城郊的平原一片蕭瑟,而不遠處的山林卻是郁郁蔥蔥,風吹過,颯然一片。
踏上發黃的枯草,一路向南,幾乎每走出一步,都能看見腳下植被一點點遞增的綠意。
平原變成了山路,等到達了山林的邊界,腳下的青草已經足以浸沒杰諾的膝蓋,其中更是潛藏著數不清的荊棘,如同毒蛇盤踞,一不小心就會被劃破皮膚。
眼前黑壓壓一大片森林,更是生機勃勃,綠得人心里發慌。
杰諾讓衛兵停下等他消息,自己用砍刀砍斷了實心的藤條,走進了森林。
他發現一旦進入樹林,風便停了。
這里的樹木都是高大的水棲灌木,這很不尋常,這些灌木一般都生長在河流的邊緣,長在低谷里,而這里是南郊的山脈,不曾有過河流。
這些灌木昨天才出現,現在就已經長得比藍熏莊園的外墻還高,樹木的枝干互相伸出,交匯形成愈發深厚的樹冠華蓋,遮天蔽日,只留下依稀可見的幽光。
是它們擋住了風。
青苔覆蓋在腐朽的樹皮上,輕輕一撥拉還有露水流出,儼然一副原始叢林的光景,完全想象不到這里昨天還是一片草地。
樹林里很暖和,不見外面的滲人骨髓的濕冷,但里面也是濕的,凝重潮濕的迷霧在這種天氣里反常的出現在雨林中,不時就有大滴的冷凝水珠從頭上的樹葉上滴落,落進腳邊的水渦里,水滴的聲音構成了寂靜迷霧里的唯一旋律。
已經聽慣了的風聲消失后,雨林顯得安靜得可怕。
自從進了這片雨林,一種被監視的可怕感覺就縈繞在杰諾心頭,似乎無處不在,又好像不曾存在。
他拍了拍心口,海克斯說它并沒有感覺出什么異常。
杰諾原路退出了雨林,卻被藤蔓絆了一下,雖然沒有摔倒,但是他卻發現了更加可怕的事情。
原本被他砍斷的藤蔓,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里,斷口處就已經長出了嶄新的枝芽,這種生長似乎只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悄然進行著,一旦他注視著藤條,這東西便停止了快速生長,和尋常植物沒什么兩樣。
他低頭一看,幾只嫩芽已經攀上了他的鞋面。
他猛地抬腿,堅決的抬刀砍斷擋路的實心藤蔓與厚重植被,向樹林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