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普雷西典之后,杰諾沒有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艾瑞莉婭,因為她在這里極負盛名。
戰爭已經結束了十年,時至今日,還是有著許多人痛恨著艾瑞莉婭當初的反擊破壞了初生之土傳承已久的平衡傳統。
而反抗軍的成員們都視艾瑞莉婭為首領,即使她無心擔任,但在她舞刀斬下斯維因的左臂時,暴力的種子就已經在一些人們的心中深深的扎根了,到如今已經釀成惡果。
艾瑞莉婭正在反抗軍營地外的一顆樹下,繁花壓低了樹枝,樹下正好有一塊空地,可以添一座新墳。
她正在賣力的用鋤頭挖開泥土,盤卷的樹根上臥著一個染血的布袋,里面裹著一名兄弟會的刺客。
戰爭又一次來臨了,艾歐尼亞人正在遭受殘殺,這位狂熱的納沃利兄弟會成員想讓艾瑞莉婭重新領導反抗軍,就像曾經的挺立之戰那樣再次帶領他們無往不利的殺入敵陣,讓諾克薩斯鎩羽而歸。
可艾瑞莉婭僅僅是表現出一絲猶豫,那名刺客就不由分說的襲擊了她,逼得艾瑞莉婭被迫殺死了對方。
也就有了杰諾眼前這一幕。
艾瑞莉婭挖得累了,拄著鋤頭倚靠在大樹旁稍作休息,這時她才看見身后有人在注視著她。
四目相對,她注意到杰諾的目光與常人有些不同,沒有讓她為難的崇拜,也沒有令她愧疚的憎恨。
她不認識杰諾,但這不妨礙她與一個陌生人交流。如今的反抗軍成員里她已經認不出幾個熟面孔了,全被狂熱的新戰士們取代。
他們追隨者艾瑞莉婭創造的傳奇,從遙遠的省份和村鎮趕來,而她甚至都沒聽說過那些地方。
“萬靈不為此道,如果你也是來讓我領導反抗軍作戰的,抱歉了,請回吧。”艾瑞莉婭將被汗水浸濕的黑發撩到耳后,平靜的說著,然后繼續挖土。
“需要幫忙嗎?我看你一路把布袋從營地拖到這里,然后一刻不停的挖土,一定很累的吧?放心吧,我只是幫你鋤地,不碰布袋里的東西。”杰諾和善的說,讓艾瑞莉婭放松下來。
她認真的思考了杰諾的提議,然后不再重復麻木的拒絕,點頭將鋤頭交給了杰諾。
她累了,身心俱疲。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殺死同胞,讓家族的榮譽沾了血。
杰諾接過鋤頭,甚至還能感覺到手中傳來一股濕潤感,那是艾瑞莉婭留在木柄上的手汗。
“聽你的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對吧?”艾瑞莉婭滾動了一下喉嚨,一滴汗水順著下巴淌到胸前的粉色綢布上,深色暈染開來。
曾經輕便的舞蹈服已經變成了一身緊身的戰甲,翩翩起舞的少女也已經變成迷茫的大姑娘。
“如果我想,我也能讓我的口音變得純正的。不過你沒有完全猜對,我甚至不是艾歐尼亞人,我是來自皮爾特沃夫的杰諾。”
“外鄉人?在這種戰爭時期?”艾瑞莉婭的聲音提高了幾個音調,仿佛在質疑杰諾為什么不馬上逃離這片戰火侵擾的土地,還悠哉悠哉的幫她在這里挖墳。
說實話,在艾歐尼亞對內自給自足,對外閉關鎖國的政策下,生活在艾歐尼亞腹地的艾瑞莉婭很少遇到這片土地之外的人,有也是那些諾克薩斯的侵略者,所以她對杰諾的身份感到一些懷疑。
“一切都是萬靈的安排。”杰諾笑著說。
艾歐尼亞人信奉萬物之靈,這樣說能讓艾瑞莉婭打消疑慮,杰諾注意到艾瑞莉婭身后背著的包裹停止發出嗡鳴,他知道里面是破碎的家徽所變成的銳利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