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的第一世就活在暗裔肆虐的時代。”
“第一世么?”杰諾清楚的聽見弗拉基米爾所說,看來對方并不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世經歷。
第一世他是一個小國的王子,在眾多繼承人中輩分小得沒有資格爭權,被作為人質獻給暗裔作為皇室臣服的證明。但國王言而無信令投他主,王子自當被殺以警示國王,可暗裔主人卻有著殘忍的樂趣。他讓王子帶領軍隊攻占王子的國家,并將國王的頭顱呈給他。
王子由此得到暗裔主人的賞識,學習了一點皮毛的暗裔魔法。最后他在暗裔內戰中撿到了便宜,用從主人身上學來的血巫術殺死了垂死的暗裔主人,汲取了他的一部分力量,由此獲得了永生的能力。
杰諾督促兩人將武器放在支撐前廳的黑色厚重木架上,銳雯果斷的放下了符文闊刃,而希維爾則是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放下恰麗喀爾,跟著杰諾走上樓梯。
樓梯中間層上方的拱門通向一條寬闊的走廊,墻壁的黑色石料出奇地冰冷,幾乎凍住了呼吸。
黑色石墻上固定著一排又一排的漆面木板,在木板上釘著的是數千只翅膀被展平的蝴蝶。
這是一部充滿悲憫的進化史,充分的展現了尋常的黑翼蝶是如何一步步在人工的選擇下變成宛如諾克薩斯旗幟的斧翼蝶。
“這些標本都是您一人制作的嗎?這份耐心令人欽佩。”杰諾沒有伸手去觸摸這些標本,因為他知道這些脆弱的尸體在觸碰到的一瞬間就會瓦解,化為無數令人瘙癢難耐的顆粒紛飛。
“標本……很精辟的詞匯,我從這些蝴蝶的死亡中得到啟示,可它們的生命太過短暫,它們的死亡所能承載的意義也就濃縮在這對翅膀上。”
那聲音頓了一下,顯得有些意外。
“短暫的生命意味著頻繁的更迭換代,這是一個縮減時間成本的好選擇。”杰諾說。
“不可思議,你竟然可以理解我的這樣做的含義,一般人只會為這些蝴蝶的死亡感到悲憫。要知道它們的死亡促使我獲得了足夠的知識,并且用意志和知識,佐以是百年的時光,經過了上千次更迭換代,終于打造出了一個全新的物種。”
上方傳來一陣笑聲,弗拉基米爾感到由衷地愉悅,他如同天鵝絨質感般的輕柔嗓音緩緩飄落。
“令人驚嘆,我覺得如果把實驗對象換成作物,或許現在整個諾克薩斯都不缺糧食了。”
說話間,杰諾帶了兩女進入了一個寬闊的圓形房間,光線的質感在這里發生了變化。
這個房間的墻壁是古法切出的石塊,位于古老塔樓的底層。內壁上的粗削樓梯以順時針方向向上盤旋,一道奇異的紅寶石光芒隔著一層隱約的帷幕從上面某個地方投下來。空氣中彌漫著熾熱金屬的味道,就像喂養著帝國戰爭渴望的武具煅爐中噴出的鋼鐵熱風。
塔樓底層的環形墻壁上掛滿了肖像畫,無論是裝裱還是畫工,沒有任何兩幅是一樣的,有粗放的抽象派,也有逼真寫得像是一張真人面孔被禁錮在畫布中的寫實派。
前廳的那幅畫里畫的是一名風華正茂的年輕男子,這里的畫作雖然也畫著同一個人,但卻是在截然不同的生命階段。
一幅畫里的他正處于中年,依然體格健壯、精神飽滿,只不過眼中多了一點怨恨。另外一幅畫里的他則老態龍鐘、受盡歲月的摧殘,甚至不敢確定里面畫的是不是活人。還有另一幅畫里,畫中的他帶著血淋淋的傷口,身處于一場大戰的尾聲,身后是一尊巨大的象牙色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