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之后,他看見了窗邊一座燃燒著的鍛爐,里面燃燒著和塞恩腹中爐膛同出一轍的腥紅火焰,圓屋中的鋼鐵熱風就是從中傳來的,也是它構成了宅邸中唯一的光亮,空氣中飄散著黑魔法的味道
鍛爐前凸顯出一個年輕人的輪廓,他身著金白相見的優雅禮服與條紋喇叭褲,側對著樓梯口,身形纖細凌亂。滿頭白發全都梳到腦后,一群猩紅色翅膀的蝴蝶密密麻麻地飛舞在上方。
他的雙眼,曾經用湛藍色描繪的雙眼,如今已成了爐中余燼的暗紅。
眼中的火光隨著閃動的爐火一起躍動。
他正將鷹爪一般的指套放進爐火之中煅燒,這些指套通體金黃,尊貴奢華,最短的也超過了十厘米,就如同將刀子戴在了手指上,是一種鋒利的優雅。
從這些東西上杰諾只看看出塞恩的爐膛與弗拉基米爾的血魔法有關,以及他手中的長指甲是他自己鍛造出來的。
這并不能解答他的疑惑,所以他又轉頭把目光投到了一張紅色的大床上。
床上躺著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露出被子的一張臉上雙眼緊閉,臉頰干瘦。
這是一具尸體,尸體上沒有明顯的傷口,但是其中血液被以某種邪惡的巫術抽干了。
最關鍵的是,他能在這個老者的樣貌中看見幾分弗拉基米爾的樣子,長得與火爐前的年輕人極為相似,仿佛就是同一個人年輕時與死去時的兩個模樣共處一室。
看到這里,杰諾明白了——弗拉基米爾已經完成了身體的更換,來應對這個特殊的時代。
“我有一個問題,弗拉基米爾男爵。”
“問吧,杰諾閣下。”
“您是怎么確保新的身體與原來一般無二的呢?”
“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只是需要一些耐心。把我對蝴蝶做的實驗轉移到人的身上,然后在一一甄選,自然就可以制造出我想要的完美容器。”
他看向自己蒼老的尸體,那平淡的目光仿佛就像蛇看不見自己剛蛻下的蛇蛻一般無情。
“不過,人類對比與蝴蝶還是太復雜,具有太大的不確定因素,每次壽命將至時我都未能完成我定下的目標,最后只能用血魔法將這些容器胚子粗暴的塑造成我心目中的模樣。”
爐火前的弗拉基米爾輕聲回答,并將燒紅的指套取出來輕輕敲打。
每次重生后這雙指套的尺寸都不能完全契合新的身體,他只是整了容,手的尺寸還是有些微的變化的,所以將指套回爐再造就成為了弗拉基米爾熟悉新身體的一種必經儀式。
杰諾聽著弗拉基米爾的回答,暗嘆這樣的手段真是跟那些墮落的暗裔沒有差多少了。
“所以殘破者的血淚就成為了花園中夜之花的肥料嗎?”杰諾或許已經猜到了為什么偌大一個莊園中為何一個仆人也沒有了。
“居然知道那些紅花就是夜之花,沒想到閣下看起來年輕,見識卻不凡。”弗拉基米爾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那些紛飛的血蝴蝶也終于安靜下來,鋪在窗戶之上不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