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正是為此而來的。
在阿貝爾的哭喊聲中,床單緊緊地裹住他的身體,然后開始反出亮光,變得越來越柔軟濕滑,最后變成了一條紅通通、臟兮兮的舌頭。
賽爾溫猛然回過神,向阿貝爾伸出手,掙扎著想要抓住阿貝爾并把他拉出來。
但是兩人之間的空間卻在這一刻被迅速的拉長,就好像一艘高速行駛的列車瞬間擠進了兩人的中間,帶著阿貝爾越駛越遠。然后那條舌頭越纏越緊,越吞越深。
木制的床沿隨著一聲銳響崩裂,鋸齒狀的碎木頂了上來,逐漸變得尖銳、發黃,逐漸鈣化變成了一排排長牙。整張床變成了一張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將賽爾溫的兒子一口吞下。
“阿貝爾!”他大喊著對方的名字,一股惡心的感覺讓他差點跌倒。
那張巨口用力張大,像打哈欠一樣發出一聲令人耳膜破裂、血液凝固的尖叫。這不是偉大掠食者的咆哮,也不是野獸召集同類的嚎叫。在杰諾聽來這更像是嬰兒誕生的第一聲啼哭……差點就讓人覺得是出于劇痛的啼哭。
“爸爸!”阿貝爾發出尖叫,然后消失不見。
巨口狠狠咬合。
一聲飽嗝,一縷縷黑霧鉆出從巨口牙縫間鉆出,帶著氣流鳴音,像逐漸成型的風暴一樣在變了形的床上方盤旋。
風暴漸漸凝實,墨汁開始從里面被甩出來。忽然間一雙利刃從內而外的撕開了風暴,然后夢魘從里面鉆了出來,露出了可怖的真面目,一如之前杰諾見到過的那樣。
“你為什么要做那個夢?!”魔騰用杰諾自己的聲音說出了一句話。
杰諾臉色難看至極,他開啟了靈視,眼前的畫面卻未曾有絲毫改變,海克斯也沒有發出警告,難以分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如果是噩夢降臨并且沒有被喚醒的話,那他在夢境中將會很被動,因為這是夢魘的主場。
這才剛說自己不一定會做噩夢呢,這就被夢魘不知不覺的入侵了,簡直是啪啪打臉,但杰諾并不像就這樣放棄抵抗。他亮出了鬼爪,幽幽的藍光驅散了近處的黑暗,但遠處的黑暗不愿退散,步步緊逼。
面對這種魔法生物,扭曲的靈體,能量的光束難以起到作用,或許只有靈體本身才是最好的應對手段。
魔騰彎下身來,恐怖的容貌與他的臉齊平,雙刀交叉于胸前,用冷峻的雙眼盯著他。
杰諾無法容忍它用這種蔑視的目光看著自己,正準備揮爪撕爛的它的臉。
但就在這時,阿貝爾消失之前的一句話在他腦中又回放了。
“爸爸!”
爸爸?
阿貝爾對杰諾的稱呼讓他感到疑惑,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已經死去?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杰諾而不是他的爸爸嗎?
杰諾在瞬間明白了一切,原來魔騰是通過阿貝爾的噩夢降臨的,而不是通過自己的噩夢降臨的。因為阿貝爾處于夢境之中,看不見的不是杰諾而是死去的塞爾溫,所以才會把他喊成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