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漿燒著他的嗓子,讓他眼眶濕潤,溢出來的眼淚立刻在他的臉上凍成冰。
神之眼淚的烈度遠超杰諾想象,杰諾想這酒之所以會叫這個名字,并不是它是用神的眼淚做的,而是它能逼出神的眼淚,難怪幾口的量就讓海量的莎拉露出了醉態。
酒水下肚后,杰諾很快感覺全身燒了起來,連手指末端都暖烘烘的。在他臉上奇異的出現了一絲醉意,身體中強大的分解功能開始運作,但杰諾為了將這絲醉意保留到戰斗中,刻意讓海克斯壓制了一部分身體機能。
“它們來了!”他說。
火焰的溫度讓深淵中的冰霧退開了些,杰諾因此看清了深淵之下更深的地方。
窸窸窣窣的黑影,鬼祟的鉆出了冰冷的濃霧,顯露出瘦長的身軀。匕首長的爪子抓著冰面快速攀爬,刺入冰崖發出咔嚓咔嚓的碎冰聲。它們身后甩著一條鋒利的尾巴,惡毒的紫光從包裹心臟的外骨骼肉膜間透出,將它們漆黑的尖牙和突出的脊背照得格外分明,永遠看去就是一個個紫色的光點。
這樣的紫色光點并不是少數,在迦娜排空霧氣以后,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這樣的光點已經完全占滿了冰崖的兩側,密密麻麻的直至視野盡頭也不斷絕。紫色光點的浪潮此起彼伏的涌動,似將整個嚎哭深淵都映成遙遠彼端的虛無之地。
絕望的黑潮,沖擊著所有人的心神。腦海里已經忘卻了其他一切東西——血跡、可怖之物,還有恐懼感。只有那一簇又一簇針孔般的復眼,發散著令人恍惚的紫光。
在無涯無際的蟲海面前,悲傷之橋就像是黑海中的一葉孤舟,禁不起絲毫撼動。
他們要怎么攔截住這虛空大軍,不讓它們沖出要塞為禍人間?
他們的防線依托在這最后的橋梁上,位于蟲群陣線的中段。光是要守護己方不在蟲潮第一波沖擊下直接覆滅就已經尤為困難了,還怎么去管深淵兩端的巨大防御空洞。
后面的事情用腳想想就知道了,人們在橋上堅守不退,然后蟲群從兩側繞上來,從上方合圍發起攻擊,一切都將結束。
第一眼就知道毫無勝算可言,這樣的戰斗有誰敢打呢?恐懼在人心中肆意蔓延,罪惡的重量壓得四肢發顫。
砰——
一聲悶響在身后炸開,所有人都能感覺到腳下微微一顫。
人們向瑟莊妮的方向看去,她的鏈枷在地上砸出了一個蛛網般的坑口。見自己成為了眾人的焦點,她鼓足了氣息大吼:
“我已經將主堡大門鎖死!不勝利的話就一起死在這里!”
瑟莊妮的話引起一片嘩然,在看見大門上不知何時纏上的巨大鎖鏈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看向了懸停在橋梁上方的逐淵號,那個唯一能逃離這里的存在。
“呸!這個瘋婆娘還想拉我們下水!”莎拉小聲暗罵了一句,不著痕跡的向船靠近。接著,瑟莊妮中氣十足的聲音再次響起:“下方的恐怖之物是三姐妹留下的遺禍,放任不管沒有誰會幫我們解決,最終還是會害了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靈。”
“我們只能靠自己!”
她抓著一只角高舉頭盔,但附和她的人不及半數,不是每個人都做好了赴死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