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市,郊外,碧龍湖畔。
一間破舊的泥瓦房內,四個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男人圍著房子中間的篝火沉默不語。
泥瓦房內沒有電燈,篝火的光線昏暗,把四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四人本就是臨時拼湊的團伙,現在出了事,也就說不上一條心。
好一會兒過去,年齡的最大的黑幺丟了一把細碎的枯枝進火中,看著眼前火焰膨脹片刻后又萎靡了下去,悶聲道:“怎么辦?趕緊想個主意,別都愣著不說話!”
坐在他對面的胖子劉壽抬起頭,看了眼其他三人的表情,又趕忙將頭低了下去。他腦子從小就不夠用,這種事輪不到他說話。
他微微抬起右手肘碰了下旁邊的矮個兒年輕人。
年輕人看過來,劉壽細聲道:“阿仔哥,咱們怎么辦?”
年輕人伸手在劉壽頭上狠狠敲了下,罵咧咧道:“都說了叫我良哥!”
他們兩個是同鄉,之前就是走在一起的,在四人團伙里面又抱了一個小團伙,相比另外兩個人,關系要好很多。
這邊吵著,其他兩人也看了過來,高高大大的王大膽也開口道:“良仔,你要是真有主意,就趕緊說,別藏著掖著了。”
“我能有什么辦法?要不是你個傻子,有尾巴跟著都發現不了,我們能被警察找到嗎?現在好了,整個蜀地的警察都要抓我們,你說怎么辦?”良仔也是一肚子氣,毫不客氣地沖著王大膽罵道。
王大膽漲紅了臉,但終究是什么都沒說,站起身,朝著泥瓦房外面走去。
“你去哪?還嫌害我們不夠嗎?”良仔看著王大膽高高大大的背影,怨恨道。
他患有侏儒癥,就算家里拼了命的給他花錢看病,也只長到了一米四出頭,一直以來,對這些身材高大的人都沒什么好感。
王大膽沒回頭,說了句:“上廁所。”
廁所沒有修在泥瓦房里面,而是緊挨著旁邊的雞圈。
王大膽推門而出,濕潤的夜風迎面而來,寬闊的湖面反射著清冷的月光,朦朦朧朧的霧氣在彌漫,緩緩飄動。
他打了個哆嗦,就算此時是盛夏,這緊鄰著大湖樹林的半夜也冷得人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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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樹林里響著喧鬧的蟲鳴,一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蚊蟲和滑膩陰寒的蛇類,冷汗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他又看了眼廁所,沒過去,而是搖了搖頭,徑直走向湖邊。
沿著湖畔走,找了處野草少的地方,他脫下褲子,屁股朝向湖水,蹲了一會兒,又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封信。
他本是外省人,自小學了手開鎖的本領,就算是防盜門也能用一根鐵絲打開,可惜來到江都市后染上了賭癮,欠了一屁股債。
債主找上門來,他都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沒想到對方居然放過了他,讓他找到黑幺等人,一起去殺個律師,就當是抵債了。
他不是沒有猶豫過,也想過假意答應,直接跑路。但對方居然直言說是給代理議長楊葉賢做事,保證事后不會有警察追究,還承諾事后會給一筆封口費。
既能免了債務,又能再拿一筆錢,事后還不用擔心警察,不就是殺個人嗎?這種好事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跟著債主見了黑幺等人,一番交流后他才知道這三個人的身份。
黑幺是亡命之徒,專門替黑幫權貴做事。良仔和劉壽也不是什么好人,在警察署的搶劫犯通緝令里都能找到他們的名字。
簡單來說,就是三個人里面只有他的手上還沒沾過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