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還沒到事務所,陳言便叫停了司機。
他一大早就被高家的人接走,連早飯都沒吃。這高家也是小氣,連問都沒問一句,之前還好,打完野面獅鷲后他早餓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沒說而已。
日頭正當午,街邊飯館內盡是吃飯的食客。
他隨便選了家掛著川菜招牌的餐館,走到門口一看,餐館內人不少,只有角落的一張桌子還空著,他趕緊過去坐下,年輕的女服務員走了過來,熱情地問道:“要吃點什么?”
陳言看著寫滿了菜名的墻壁,隨口點了兩個菜,女服務員拿著筆和紙記下菜名,又問道:“現在人有點多,可能要等一會兒,您想看報紙嗎?”
陳言點點頭,那女服務員走到后廚,沒多久又到柜臺上拿了一份報紙遞給了他。
他剛打開了折疊著的報紙,一個身影站在了他對面:“請問,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陳言抬起頭,頓時有些驚愕。
那人也看清了陳言的臉:“你是昨天中午的那個年輕人?”
“對。”陳言點點頭,“老先生請坐。”
來者正是昨天中午在金鳳酒樓遇見的老者,他在陳言對面坐下,好奇地問道:“先生家住在這附近?”
陳言搖了搖頭,老者接著問道:“那先生怎么會到這兒來吃飯?”
“只是隨便選了家飯店。”陳言回答道。
老者一邊招來女服務員點菜,一邊有些遺憾地說道:“原來是這樣啊,現在還愿意在外面吃中餐的年輕人不多了,大家都把中餐館叫做館子,是平民的飯菜。把西餐捧得很高,是文化人的飯菜。認為用筷子粗俗,用刀叉優雅,特別是那些去西洋留學回來的人,洋鬼子的好東西沒學到多少,洋鬼子的習氣倒是十足的像!”
他又看向陳言,似乎覺得自己把陳言也罵了,便問道:“先生可留過洋?”
陳言搖了搖頭,“沒有,我在冰港出生,很小的時候就回到了祖地,然后就再也沒有出去
(本章未完,請翻頁)
過。”
祖地是前朝在海外建立了眾多藩屬國和殖民領后才出現的稱呼,是藩屬國的漢人和殖民領的漢人對中央帝國的代稱。
至于冰港,是前朝在北美建立的一個殖民領,不過地盤不大,持續時間也不長,現在是北美一個國家的漢名。
老者點點頭,也介紹起了自己的經歷:“我很小的時候被一個教書先生收養,后來他死了,我繼承他的學堂。學堂雖然很小,但那時候還沒有公辦的學校,來上學都是附近居民的孩子。再然后舊朝取消了科舉,下令要做公辦學校,要讓每個人都能讀書。”
“來我學堂的孩子越來越少,最后大家都去了公辦的學校,但我很高興啊,這不就是孟子說的大同社會嗎?”
“但后來我才知道,公辦的學校不教文章,不教道德,教書的全是些利祿薰心的商人!”
“街上多了群留洋回來的年輕人,他們說要廢除文言文,要燒毀夫子們的書,要學習西方,要斷我漢人的根!”
老者越說越激動,陳言趕忙安撫道:“老先生消消氣,消消氣。”
老者飲了一口茶,漸漸穩定了情緒,看向陳言問道:“先生你呢?你覺得是我們傳統文化好,還是他西洋文化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