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摻水,一邊說的頭頭是道。什么節約糧食,什么反正他們喝不出來。又或者是什么摻了水口感會更好,也是為他們著想。
啊呸!
在胖商賈慘叫中,卓草拂袖離去,深藏功與名。扶蘇走在他身旁,不解道:“小草,你為何知曉他家中藏著酒?”
“你傻嗎?每日酒的數目是固定的,他通過摻水便可存下不少黃酒。這些黃酒便成了他的私人財產,再賣給些富商巨賈,自然就能得利。”
“只不過,最后壞的是黃酒口碑。我摻水,那是因為我把握的住,我知道該摻多少。這家伙玩了命的摻水,黃酒柔和醇厚的口感都被破壞,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嗎?”
你是主角,你說的都有道理。在扶蘇看來其實沒什么區別,只是礙于卓草面子就沒直言。摻水了就是摻水了,都是觸犯了秦律,反正都不是好人。
不光是黃酒,甚至還有販賣粉條的。想都不用想,那都是從小澤鄉拉過去的。價錢方面稍微貴了些,銷量卻還是不差。商賈剛剛擺好,便有一票人下手搶購。
其實粉條數量并不算多,產量也有限的很。更別說現在禁制食用紅薯,全都是靠著卓草自己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卓草只看個兩眼便知道,這些粉條儲存時間只怕都超過了三年。
不過無所謂,反正買得起的都是非富即貴。從古至今的人皆是如此,越有錢越有權就越想吃些常人吃不到的玩意兒,來彰顯自己。猛虎熊羆這種,這年頭很多人都吃吐了。恰好,這時候粉條出現填補了這片空白。
甭管好吃不好吃,反正稀缺的很。
能買的到的,那都是有能耐的。
在咸陽更是如此,沒點好東西宴請賓客還會被人暗自誹腹。李斯壽宴便是如此,草酒粉條一應俱全,口感味道都是其次的。能有這么多數量,李斯的能力關系可見一斑。
“這縣城的確是比小澤鄉更為熱鬧。”
逛了許久,韓信忍不住感慨開口。關市內可謂是應有盡有,包括女閭都有。饒是他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畢竟是京畿縣,遠遠要比淮陰縣繁榮許多。
“這是自然的。三年前,皇帝遷天下富商十二萬戶于咸陽。諸多貴胄皆在關中,自然是富饒的很。就說這涇陽,單單我所知曉的富商就不下百人。他們經營著不同的買賣,根本不缺錢。”
“小蘇,你懂得可真多。”
“咳咳!”
扶蘇干咳兩聲,“聽說,都是聽說的……”
“食肆客舍少了些,還都是官營的。”
卓草頓了頓,無奈嘆氣。
這年頭想要做點買賣是真不容易。
很多產業都屬于是秦國官營,未經許可一律不得開辦。食肆就是飯店,由斗食小吏負責。不同爵位者享受的飯食都不同,還都得掏錢。若能爵至八級以上,則能享受免費的飯食。如果是無爵者,那只能享受到粟米菽豆飯,別指望能見到葷腥。就算再有錢,那也沒份!
自商鞅變法后,秦國就有規定:所謂有功者顯榮,無功者雖富無所芬華。爵位在秦國才是硬通貨,其他那都是虛的。好在只要足夠有錢,撈個公士爵位還是不難的。只要納糧千石,便可爵至公士。就算是最低級的,那也比沒爵位強的多。
“食肆客舍,素來如此。”
扶蘇理所當然的開口。
“素來如此,就一定對嗎?”
“這……”
“楚人有刻舟求劍者,小蘇也想如此?”
三言兩語,扶蘇就被懟的說不出話。
韓信則是拍拍扶蘇肩膀,笑了笑。沿途逛過來,就沒看到些合適的工匠。制陶器的的確不少,可煉鐵冶銅的卻沒幾個。好不容易碰到幾個鐵匠,要么技術不到家,要么是沒法去伏荼亭的。就算卓草開出很高的條件,人家也不想走。
在縣城呆了幾十年,說離開就離開?換到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包括口音方面,很可能都有些區別。所以卓草心情很不好,見人就懟,千萬別招惹他。
“再看看。”
卓草無奈嘆氣。
再找不到合適的工匠,就只能看喜的了。
他想的是自己招攬,省的欠人情。況且喜要出手,很可能就是強制征調。卓草其實并不喜歡這種,更希望能讓他們主動到他這干活,這樣也能更有激情些。
好不容易相中個鐵匠,任憑卓草說破了嘴皮子人就是不答應。說是祖祖輩輩都在這縣城當鐵匠,換別的地方不自在。
老天爺,來回估摸著也就百里路。
我tm給你專車接送,成不成?
不好意思,不成!
“小草,其實你不用著急。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鐵匠到處都有。說不住再過幾日,就有一大票鐵匠跑來咧。”
“行啊,你現在給我找!”
卓草恨得是牙癢癢。
電視里不是這么演的啊!
那不都是主角虎軀一震,登高一呼則百應。一大票鐵匠跪在地上抱著他的大腿求包養,怎么現在出高價都挖不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