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卓君心底可真好。”
卓草笑著搖了搖頭,“我只是做個秦吏該做的事而已,如果這都算心底好,那喜君豈不是成大圣人了?我答應他徹查此案,純粹也是當初也曾受過類似的待遇。秦法嚴苛,卻無法杜絕有作奸犯科者。距離咸陽越遠,就越是如此。某些郡縣大吏更是猶如土皇帝,在當地是作威作福。”
“這倒是如此。”
“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飛渡江灑江郊,高者掛罥長林梢,下者飄轉沉塘坳。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
韓信打量著卓草,連連點頭稱贊。
“卓君所言不虛,學識驚人!”
“這不是我說的,是杜甫說的。”
“杜甫?”
“算了算了,你別問了。總之房宅很重要,而且刻不容緩。眾住著茅屋怕是已有四五年功夫,將心比心,換做我們又會如何?若是遭逢大雨大雪,怕是也不好受。”
卓草住過茅草屋,到了梅雨季是隔三差五就漏雨。到了冬天那更慘,因為漏風的緣故凍得是瑟瑟發抖。也正是如此后來他富裕后,二話不說建房子。可惜他娘親死的早,沒享受到這些。
“反正時間也趕得上,再等等也無妨。”
“那信先去通知店家過來。”
“嗯。”
……
燭火搖曳,卓草翻閱著竹簡。書到用時方恨少,他這秦吏還是得多看點書,少鬧點笑話的好。主要還是這些律令太過枯燥,看著看著就起了睡意。
對,都怪這些律令太枯燥了!
“見過左庶長。”
店家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作揖行禮。眼神躲閃好像是做錯了什么事,怕是被韓信嚇唬的不輕。
“店家不必緊張,我叫你來只是隨便問些事。”卓草笑了笑,淡然道:“方才眾來我這說了他遭遇的不公,關于此事汝可知曉?這些事汝可要想好了再說,若是讓我查到有問題,汝做假供可是要受罰的!”
“吾必會知無不言!”
“好。”
卓草示意韓信先把門關上,放下竹簡道:“他說這房宅是他的,并且還有里正佐證,還有其翁所寫的遺囑。上面說要將爵位贈予他,還要分他三宅,此事汝可知曉?”
“吾知道。”店家頓了頓,繼續道:“他說的這些的確屬實,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他們兄弟倆各執一詞,當地官吏也無法判奪。更為重要的是眾為養子,本就落了下風。此事當地人都知曉,到現在也無法定奪。”
“汝若是再遮遮掩掩,休怪吾依律懲治!”
卓草混了這么多年,也和不少官吏打過交道。他一聽就知道這店家有事隱瞞,在這給他耍官腔。
真以為他不知情?
若是眾真的不占理,茅草屋都沒得住!
“左庶長息怒!”
“說!”
“這事這事……”店家支支吾吾的,只得抬手道:“眾在當地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極其孝順。昔日眾翁還在世,便是眾悉心照料。誰家遇到困難,也都是眾仗義出手相助。十幾年前有稚童大冬天的墜河,是眾跳進結冰的河中將人救了上來,因此還患病臥床半月。”
“興許是這緣故,眾翁才將房宅爵位留給他。只是眾之大兄不服,此人素來蠻橫,卻很懂溜須拍馬。其女為縣令義子之妻,其又與鄉有軼為連襟。哪怕是不占理,卻也不會便宜了眾,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