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遭逢匈奴突襲,這件事可不簡單。老韓,你安排兩人先去北地郡通知上將軍。對了,當地官吏呢?鄉佐或是鄉嗇夫,哪怕是亭長呢?!”
“死了……”
“瑪德!”
卓草憤憤然的踹了腳地上的匈奴尸體。
“見過都尉,小老兒是當地里正。”
卓草正窩火著,就有位老者顫顫巍巍的走來。葛布短衣上遍布血污,神色慌亂。看向卓草的眼神都帶著些躲閃,連忙作揖行禮。
“汝可瞧見是怎么回事?”
“都瞧見了!”里正連連點頭,“大概兩個時辰前,吾等正在曬制粟米,就有大量的匈奴縱馬疾馳而來。他們的裝備極其精良,吾等還未來得及反應,便有大量的弩箭襲來。不少役卒亭卒,都被當場射殺。”
“大概多少人?”
“少說有五十人!”
“汝可確定?”
老者連連點頭,“絕對沒錯!他們見人就殺,見糧就搶。還有些畜生更是當街侮辱女子,有的不堪受辱就投井而死。攏共也就大半個時辰,然后他們便揚長而去。還有大量的牲畜,都被殺了帶走……”
匈奴人主要以牛羊為食,自然不會放過這些。像是雞鴨牛羊,他們可全都掠奪一空。黔首辛辛苦苦積攢的兩歲口糧,就這么一朝喪盡。好不容易迎來太平日子,卻還要提防匈奴掠奪。
匈奴人的尸體并不多,就留下了三具。此地并非是鄉城縣城,只是尋常的鄉村。就和伏荼亭類似,別說城墻咧,連像樣的防御工事也沒有。匈奴騎馬襲來,那簡直是如履平地,幾乎不會受到任何阻礙。
“可抓到了匈奴俘虜?”
“只有個負傷的。”
“老韓,你去逼問他。等問完后,把他的肉給我一片片割下來!”
“卓君,這是俘虜,殺了不好吧?”
俘虜同樣是算在軍功里頭,幾乎能等同于一甲士首級。有時候俘虜甚至還比首級還管用,畢竟打仗說白了就是要擴大地盤,搶奪人口資源。現在可不是白起那時代,秦國基建搞的是風生水起,需要大量的勞動力。
俘虜,最為合適……
“他們來燒殺搶掠,你讓我放了他?憑什么?!別說凌遲割肉,他就是死上個千次百次,這些無辜枉死的黔首也不會活過來。”
有時候戰爭就是這么可笑,明明是侵略者,犯下了滔天大罪。可他們只要高舉白旗投降,然后就能活下來。可被他們殘忍殺害的人,卻是永遠都活不過來了。俘虜是重要,可不殺了這家伙,卓草心里這口氣難順!
“好吧……”
韓信只得頷首點頭。他并不懂匈奴語言,但當地有人懂。北地郡當初是義渠國的領地,后來被宣太后納入至秦國版圖。所以有些商賈經常與匈奴打交道,自是懂些他們的話。
片刻后,翎則是走了過來。
“稟都尉,現在基本都已處置妥當。”
“好。”
“只是……”
“只是什么?”
“役卒有些不滿。”
“他們有任何不滿,皆可直接來找我。”
“唯!”
卓草環視而去,長嘆口氣。“吾知道,你們心里有些不忿,覺得應該先救役卒。翎,你說秦國有爵位的人多,還是無爵的黔首多?”
“肯定是黔首多。”
“汝翁可有爵位?”
“本來是有的,卻遭賊人搶走。”
“嗯?”
“吾乃是池陽縣人士,吾翁乃是養子。本來大父說要將爵位留給吾翁,卻因為吾翁只是養子,所以最后爵位給了伯父。”
“你爹是不是叫眾?”
“誒?!都尉竟然知曉?”
卓草頓時就笑了,這可真是巧了!
他就記得眾說起過,他有兩個兒子都在北地郡戍守為卒。沒成想,竟然這么巧的就碰上個。卓草旋即把在池陽縣的事大概說了遍,聽到給眾出頭拿回房產后,翎的臉上表情頓時變得極其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