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的確是有些大逆不道,但以卓草的身份而言說說也無妨。就是當著皇帝的面前說這些,估摸著也不會受到什么懲罰。只要言之有物,始皇帝沒準還會夸贊賞賜咧。
自商君行軍功爵位制后,便得到無數人的支持。秦國每每起兵都能動輒幾十萬,就是因為一大票黔首嗷嗷叫著要上戰場。只要拿到爵位,他們的日子就有了奔頭。就算再危險,哪怕還得自己掏錢做干糧,也有人愿意去嘗試。
現在這條路越來越難走,就注定要去改變!
“信大概懂了。”韓信無奈道:“卓君是說,先前秦國推行這些手段,是因為秦國有軍功爵位制,黔首也有奔頭。哪怕一時吃苦,也不代表今后不能有個出路。”
“可現在軍功越來越難得,其余手段卻不增反減,如此黔首自是越發不滿。就如溫水,越燒越開,到最后……”
“聰明。”
卓草頷首點頭。
還好,韓信倒也是個聰明人。
“卓君倒是眼光獨到,因為這樁事而能想到這么多。”
“秦國要想昌盛,就必須得到黔首的擁護。打個比方,一方有難八方來援。若有地方發生災情,秦國大軍即刻趕赴賑災。他們不帶兵器甲胄,帶的都是救人的藥材糧食。你說,這樣支軍隊會敗嗎?”
“如此仁義之師,真能存在?”
“自然是能的。”
“若真有,的確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韓信認真頷首,頗為贊成。他是天生的將軍,自然明白這樣支軍隊的戰力有多可怕。并且,還有極其恐怖的凝聚力!
……
日暮西山。
四周點燃著篝火,很多人皆是聚攏在一塊。捧著稀粥,只能聽到呼嚕呼嚕的喝粥聲。沒人笑的出來,只有無盡的悲涼。他們家家戶戶都遭了災,若是秦國不給糧食,他們很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
更為重要的是,親人的慘死!
翎隔著老遠,無奈長嘆。
“死了多少人?”
“少說六十余人。”
“啊……”
悲憤的慘叫聲在后面響起。
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是分外凄厲。
“那匈奴還沒死?”
“按都尉的意思,一刀一刀割去他的肉。每一刀都會避開其要害,是吾軍中手藝最好的人。不說多,折磨他兩三個時辰不是問題。”
“如此甚好!”卓草饒有興趣的望著翎,“汝不覺得吾很殘忍嗎?”
“這算什么?”翎滿不在乎的搖頭,“都尉是初來乍到,所以見得少了些。這里死傷算是好的,我先前見過更慘的。大概是三年前,匈奴大規模偷襲邊陲各個鄉村。吾當時還只是伍長,跟隨百將前去探明情況。結果,吾碰到個婦人。”
“婦人?”
“對,她家中甚至還有三具匈奴尸體。”
“她殺的?”
卓草頓時大吃一驚。
好家伙,這是天生神力嗎?
匈奴派遣出來的掠奪部隊,往往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區區個婦人,竟然能殺了三個匈奴精銳。如此本事,誰敢相信?
“若非親眼所見,其實吾也不信……”翎長嘆口氣,“那婦人當時已是神智錯亂,見人就砍,吾麾下伍卒就有人被其所傷。當時吾聞到股肉香味,連忙竄至后院。就看到那煮沸的蒸鍋里頭,有著幾個月大的的女嬰。若非吾發現及時,只怕……”
“這群畜生!”
卓草雙手猛地緊緊握住。
那婦人顯然是害怕自己女兒被匈奴所害,窮極末路下將女兒藏匿在鍋中。在面對如洪水猛獸的匈奴,會將人直接逼上絕路!
“這還算是好的。那女嬰雖被毀容,卻還是活了下來。我還見過對母女遭匈奴侮辱,而后又被潑上柴火,活活燒死!恰好,那對母女就是我軍中的妻女。當看到已成木炭的尸體后,就這么瘋了……”
“看來,我還是太善良了。”卓草搖了搖頭,冷漠的抬起手來,“侯生,你給我想辦法讓這匈奴先活著。再把他的肉一塊塊都割下來,我倒要看看這群滅絕人性的畜生知不知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