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都記下來。”
“唯。”
“咱們進去繼續看看。”
有些事還得實際操作才行。
拉開簾布聞著里面的味道,卓草直接戴上口罩,順手送給他們每人一個。“公孫先生應該知道口罩,以后進出傷卒營都要佩戴口罩。若是吾猜的不錯,肯定有醫師曾經被傳染患病,可對?”
“的確是有……”
公孫光點了點頭,他先前有個徒弟醫術也是頗為精湛。最重要的是為人正直,在軍營中都極其出名。結果半年前卻感染惡疾不治而亡。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自甾川來至北地郡。就地埋葬后他本想走的,只是蒙恬惜才再加上北伐在即,就三番五次的請他留下幫忙。
“除開口罩外,還有幾點萬萬要記得。自己手上有傷口的時候,千萬別接觸傷患。接觸傷患的時候,最好要戴上手衣。為傷患包扎好后,最好用硫磺水洗手。”
卓草也想用酒精消毒,可現在哪有?要提煉出醫用酒精,那就得消耗大量的糧食。他要敢用這玩意兒消毒,不出三天估計就得給自己腦袋消毒。
“如此也可行。”
卓草向前走了數步,來至個年輕傷卒旁邊。他就這么躺在稻草上,下面墊了葛布,已經滿是血污。傷卒約莫有二十來歲,光著膀子,染紅的葛布包裹著傷口。
“他是什么情況?”
“見……見過上將軍。”
“躺著就好。”蒙恬揮了揮手,“他是護軍都尉卓草,今后傷卒營就由他負責。汝有何傷患,大可都告訴他。”
“都尉?”
傷卒面露驚訝,強撐著連忙起身。二話不說便要作揖叩拜,連帶著其余傷卒也都紛紛要起身。
“都尉來了!”
“都尉醫術通玄,咱們都能活命了!”
“兄弟們有救了!傷卒營有救了!”
“咳咳……都先起來吧。”
傷卒滿臉激動,“稟都尉,小的乃是軍中什長。名為奢,乃是頻陽人士。前不久前往草原探查敵情,結果遭遇匈奴伏擊,連帶著百將卓絳都被誅殺。小的拼盡老命,這才逃了回來。只是左肩中了一箭,現在……”
說著說著,奢的聲音已經哽咽。那次他們足足有上百人,卻只逃回來寥寥幾人,其余人都因傷勢惡化而死。他傷勢雖淺卻也已惡化,傷口化膿,這兩日更是高燒不退。醫卜也與他說過情況,若是情況再不好轉,只怕是……
他在外戍邊三年,家中翁媼過的極其清苦。他還有個未婚妻,已經等了他足足三年。他只想著北伐趕緊結束,然后能安然回去成婚。卻沒想到,可能要客死異鄉。
“原來是這樣。”
興許,這就是命吧。
卓絳造的孽,到最后還得他來彌補。
“你先躺下,侯生你看看情況如何。”
“唯。”
侯生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解開葛布。猙獰的傷口已經化膿,甚至還泛出些許血水。從傷口情況來看,怕是不太好治。
“得先消毒,而后敷上藥粉,再搭配清熱化瘀的湯藥。不出七日,應該就沒什么問題了。”
“為何會惡化成這樣?”
“卓君初來乍到,有所不知。”蒙恬面露怒色,咬牙切齒道:“匈奴所用箭支千奇百怪,甚至還有以獸骨為箭桿的。射箭前,還會染上牛糞馬糞等糞便。中箭后哪怕只是輕傷都不能掉以輕心,過不了幾日必定都會惡化。”
關于匈奴如何,卓草知道的真不多。只知道他們的單于現在是頭曼,至于他們工業發展如何,卓草不可能知道。他記得聽誰說起過,說是匈奴其實也有煉鐵冶銅制造兵器的。就比方說頭曼好大喜功,還斥巨資造了個祭天金人。
只不過,他們的制作工藝極其粗糙。
兵器甲胄,遠不如秦國。
匈奴精兵用的兵器除開掠奪外,還有就是偷摸走私來的。別覺得奇怪,哪怕現在照樣都無法杜絕。當初列國征伐,匈奴也趁機會大肆出售戎馬,用來交易兵器甲胄鹽巴這些必須的物資。
這兩年情況稍微好轉了些,卻依舊有商賈鋌而走險。對很多商賈而言,只要有300%的利潤,他們就能連砍他們頭的刀都賣出去。很多人瞧不起商賈,其實就有這方面的原因。商賈無利不起早,為了利益不擇手段,什么事都做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