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幕后,公孫光頓時皺起眉頭,“老夫有一事不明。劉伯因為傷重而昏迷,以金針穿過患處也會疼的抽動。若是正常患者,又如何能忍的住?若亂動的話很可能會導致傷口撕裂,甚至是施錯針。”
“公孫先生所提的確有道理。”
“那當何解?”
公孫光不愧是名醫,這么快就意識到問題的關鍵處,換后世的話其實就是一針麻醉劑的事。只不過現在可沒這科技,卓草曾經想調制出傳說中的麻沸散。可這玩意兒也只存在傳說中,他就把大概的功效告訴給侯生,其余的就看造化了。
“兩個辦法。”
“怎么做?”
“一種靠自己強忍。”
“這太難了……”
公孫光連連擺手。
這不扯淡嗎?
并不是說怕疼,因為這根本不是忍的事。落針之后,因為疼痛會本能的抽動。人昏迷了還好說,要是保持清醒這又有幾個人能受得了不動的?
“還有種是物理治療。”
“物理治療?”
“就是一棒子把人打暈過去。”
“好……好……好辦法!”
蒙恬是直呼內行,他就是這么想的。
“其實有種湯藥喝下去后就會失去直覺,名曰麻沸散。”
“那還是用湯藥吧!”
“只是這麻沸散還沒有……”
“那你說個……”
公孫光輕撫胸口,差點沒被這話哽過去。
“我大秦銳士皆是鐵骨錚錚,刀劍加身也絕不會皺下眉頭。只要能保全性命,區區金針穿身又算的了什么?枉你們自詡名醫,卻連此法都不知道。這幾日好好向其學習,否則一律軍法懲處!”
蒙恬罵罵咧咧的環視四周,擺明就是指桑罵槐。
公孫光老臉頓時一黑,這能怪他嗎?
這種治法,就是秦越人在世也不懂。
……
……
走出營寨,公孫光照舊是攥著圖冊。
“公孫先生,這圖冊是我的。”
“不急不急,待老夫細細看過再說。”
“……”
侯生臉漲成了豬肝色,無可奈何的點頭。
“草。”
“咳咳……蒙公喚我為小草就好。”
卓草擦了擦額頭的汗,這張嘴就是一個草字,聽得他渾身不自在。這要擱后世,還以為蒙恬這是在罵人咧。
“唔,也好。”
“小草今日所為,堪稱是這些傷卒的救命恩人。現在已近夙食,就讓軍中準備些飯食。軍中飯食粗糙簡單,遠不如關中,可勿要挑剔。”
“自然不會。”
秦國軍中可沒什么和士卒同甘共苦的說法,有的只是賞罰分明,尊卑有序。后世有位少年將軍戰功赫赫,打的匈奴抱頭鼠竄,卻因為這習慣而遭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抨擊抹黑。
秦律對飯食有極其詳細且嚴苛的規定,爵位軍職都有對應。無爵無職的尋常伍卒,那就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吃香的喝辣的。這是商君之法,也是為了激勵伍卒奮勇殺敵。在老秦人看來,這都是理所應當的事,無爵者憑什么和有爵的待遇相同?
當然,這也是有例外的。
比方說大戰在即,將軍也會破例賞賜。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共同慶祝。上了戰場命就不是自己的了,眼瞅著就要命不久矣,自然得讓他們吃頓飽飯,以此來激勵他們。
若能大獲全勝,同樣也會慶祝。
蒙恬作為上將軍,每日飯食自然極其豐富。以大火炙烤的牛排,上面灑了細細的青鹽。端上來的時候是熱氣騰騰,還散發著股牛肉的香味。北地郡有專門的草場,牛羊比豬還常見。
“這是牛排?”
“尋常的烤牛肉而已。”
蒙恬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
望著陶盤里的烤牛排,卓草是瞠目結舌。有烤牛排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搭配上刀叉就讓他很詫異了。精致小巧的匕首約有兩尺長,末端為木柄,還向前有瑪瑙寶石。餐叉與后世也極其相似,只是有三根刺,其余基本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