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高考還有半月而已,縣一中高三學子們該學習的課程早就已經學完,所以只是剩下了復習。
此刻上的是數學課,數學老師是個中年漢子,留著一撇胡,整個人懶洋洋的模樣。
上了講臺,講得一口地方舞C縣話:“娃兒們,開學了,離高考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了,我就啥也不多啰嗦了,就一句話,心態放好,不著急,慢慢搞,一點兒一點兒來,好啦,沒啥子說的了,都抓緊時間復習吧!有啥子不懂滴,就來問我,我就在這里陪著你們。”
說完,高三(1)班數學老師鄧濤就搬了把椅子,坐在講臺前,雙手撐著下巴,懶洋洋、笑瞇瞇地望著講臺下的學生們。
有鄧濤鎮場,班上紀律很好,一個個都盯著自己的課本資料,有的在刷題,還有的在默背一些需要記憶的東西。
唯獨左后方角落里的沈昔古,正不停地翻看著什么。
此刻的沈昔古的心情是無語的、吃驚的、思慮的、莫名心酸的,更是復雜的……
這張課桌對他來說無疑是新奇的,而從這張課桌之中,他卻可以琢磨尋思出許多的東西,最主要的,莫不是他這個身份“沈昔古”的過往和性格嗎?
課桌是很舊的,也是很普通的,可是這普通的課桌卻也與歷史的名人有所交集。
魯迅先生讀書時在書桌上刻了個“早”字。
“沈昔古”的書桌之上,卻多刻了一個字,左邊的是“勤”,右邊的是“忍”。
一個“勤”字沈昔古明白,是勤勞、勤奮的意思,可是一個“忍”字,卻又讓沈昔古有些迷茫了,忍?到底是在忍什么?忍受困苦?還是在忍受其他?
想不明白,沈昔古暫時放下這思索。
書桌上的書是整整齊齊的碼放在邊緣的,堆砌了一個巴掌的高度,多是一些課本,卻沒有什么資料和真題,想來沈山供“沈昔古”讀書已經是極限,根本就沒有額外的資用讓他去買什么真題吧!
隨手取了兩個記事本,翻開,原來是一個錯題本,還有一個是真題,字跡都是很工整的,字體寫的很小,卻很清楚,看起來是為了節省本子,就連那記事本的邊緣部分,也全部被他用上。
真題本里都是“沈昔古”記的高考真題,在沈昔古看來都很簡單,卻很經典,或許是“沈昔古”沒有錢去買真題,所以就自己借了別人的真題卷摘錄下來以供復習。
這時又忽然有一股餿了的味道傳出,沈昔古皺著眉頭嗅了嗅鼻子,這才察覺到味道竟是從自己的抽屜里傳出。
抽屜很深,位置又狹窄,不夠沈昔古身體的伸縮。
沒辦法,沈昔古就在抽屜里摸了一把,觸手可及好像是一袋子黏黏的東西,掏出來一看,原來是一袋子已經長毛的差成色豆瓣醬。
豆瓣醬,大概就是“沈昔古”平日里就飯的唯一菜了。
沈山可沒有多余的錢給他,想來“沈昔古”在學校的日子過得也是十分艱苦的。
縣一中的課程一節課是四十五分鐘,中間休息十分鐘,整個過程,沈昔古都在翻開著原“沈昔古”的東西。
他最終得出一個初步的結論:原“沈昔古”對待學習的態度是極其認真的,只是在學校的生活很是艱苦,卻也奮斗不息。
從講臺上的角度望著臺下的一眾學生,是十分清晰的,幾乎每一個學生在做什么,什么神色,都會點滴不漏地落入講臺上的教師眼中。
鄧濤最愛干的就是這種事情,卻不是出于責罰,而是性格里的寬厚和玩鬧。
“沈昔古,你這臭小子在做啥子哩?一直倒騰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