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拖垮他們的致命武器。
東門城墻之上,張巡手扶著一段城墻,呢喃自語道:“真的到極限了嗎?”
他的心下,充斥著不甘。
前世,他于睢陽死守至最后一刻,至死沒能等到援軍。
難不成,今生,他又要重蹈覆轍了嗎?
不!
他不信,他要竭盡一切力量,死守到最后。
他一定要拖到援軍出現!
他相信,他的主公武戰,是一位英明睿智的君主,定然不會拋棄拒北城,置拒北城于不顧。
“張巡,還不放棄嗎?”
“本將可做主,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開城獻降!”
“只要你開城獻降,我便饒你一命。”
“或許,還能說服安圖路大帥,留拒北城內百姓,一線生機。”
城下,巴狼遙遙地舉起狼牙棒,對著張巡戲謔出聲道。
如果說,先前他讓張巡開城獻降,還可能遵守承諾的話。
那現在,完全就是處于一個勝利者的角度,純純以看小丑的模樣,在玩弄著張巡。
不論張巡降與不降,拒北城都難逃厄運。
一旦北漠鐵騎破城,災劫注定在降臨拒北城。
“巴狼。”
“都到這個時候了,這種小伎倆,就別在我面前賣弄了。”
“可笑!”
冷冷一笑,張巡忽地默默一嘆道:“為全大義,入魔又何妨?”
他不再抵抗腦海深處惡魔之力的侵襲。
心神完全放開。
渾身上下,一縷縷漆黑而妖艷的光蘊籠罩拒北城東門城墻之上。
并且,這股可怖的光蘊,還在蔓延。
南門,北門,西門,及至整個拒北城,都沐浴在這股駭人的魔意之下。
漆黑如墨的光蘊化作一根根無形的觸手,吸食著一個個武家軍士卒的軀體。
只聽砰的一聲!
張巡背后,一對熾烈的魔翅再度打開!
不斷暴漲,一丈,兩丈,三丈!
煽動著三丈長的魔翅,張巡一步踏到半空之中,滾燙而炙熱的魔焰,有如一輪大日般,灼燒著無盡虛空。
數不清的北漠鐵騎,在這股濃烈到極致的高溫下,被蒸發于無形。
惡魔之念,襲擾拒北城四方。
張巡一雙眸子,不止何時,已是猩紅與暗夜交替,顯得格外兇狂。
“死!”
沙啞的聲音,猛地傳出。
張巡便如同一尊純粹的惡魔般,一堆魔翅瘋狂拍打著虛空。
無邊無盡,如同海浪般的暗幽色箭雨,朝著四方城墻之外飛濺著。
剎那間,四方城墻之外,就如同蝗蟲過境般,鋪天蓋地的暗幽色箭雨,覆蓋了北漠鐵騎的軍陣。
“該死!退!退!退!”
拒北城四方城門之外,各位主將,都如同巴狼一般,暴躁下令。
他們無人敢去試一試張巡的真正戰力,唯恐成了墊背之人。
如此,那便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北漠鐵騎身死當場。
還不能動手反擊,唯有下令暫且撤退,心中的憋屈于惱怒,不想可知。
踏!踏!踏!
就在張巡陷入癲狂,即將徹底墮落為惡魔之時。
忽有一陣陣鐵馬金戈之音響起。
遙遙似可見‘武’字軍旗在風中搖曳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