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莊克面容再次猙獰起來,痛苦而扭曲,目中更是如在噴火,兇狠無情,直欲將這世間的一切徹底焚燒殆盡。
“可即使如此,你加入朝廷也是在玩火!
要是被他們知道了你的目的,天下之大,可就再無你容身之地了!”
寧公子沉聲道。
“嘿!天下之大,何曾有我容身之地?”莊克嘿然一聲冷笑,嘴角弧度森然,如刀一般凌厲。
“無面邪教變化多端,無面人的道路更是可以完美剝奪一個人的命格和修為,幾乎無人可以辨別。
哪怕江湖之大,也處處皆是他們的耳目,我早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唯有這洛京之內,有帝道龍氣壓制,修士手段大減,七品之上不入京,我反而有了一線生機。
雖然在洛京修行也比外界困難十倍有余,但卻是我唯一的生存機會。
而要想報復無面邪教,非得借助朝廷力量不可!
皮影匠傳承斷絕,那第八品秘方戲中人已經幾十年沒出現于江湖,最近的一次,還是戲中人偽裝道家天師,慫恿人造反,被御貓司給抓走!
所以戲中人秘方一定就在那御貓司秘庫之中。
而且你知道嗎?”
說到這,莊克話語陡然停頓,露出一絲古怪笑意。
“你說巧不巧?
我將你埋葬之后,為了躲避御貓司追殺,一路北上洛京。
不久后就在路上察覺到了獨屬于你的‘思無邪’文氣,與我路線完全重疊。
我雖不知那盜取了你讀書人秘方的無面人赴京做什么?
但儒家修士為三教正統,最易進入朝堂主流。
他這么做,必然有大圖謀。
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我又怎能讓他得逞呢?
”
說到這,他臉上快意,眉目陰森。
看到仿佛變了一個人的莊克,寧公子嘆息一聲。
“凝視深淵者,也必被深淵凝視。
莊兄,你這是在玩火!
若我還活著,是絕不希望你為我報仇,迷失心智的。
莊兄,你快要墜入邪道了,你知道嗎?”
“你懂什么?”這句話像是火星點燃了炸藥桶,莊克豁然起身,面目猙獰。
“三年了,你知道我這三年是怎么度過的嗎?
每天都在扮演,什么無憂居三項規矩,什么解人危難保人無憂,立這么多人設,圖的是什么?
三年搭臺,只為唱一出戲!
你可知這三年的每日每夜我都在預演,為的就是以防露出哪怕一點破綻,功虧一簣!
如今我雖終于混入朝廷之中,你可知,這場戲我演得有多苦!”
壓抑三年的情緒一朝爆發出來,怒如火山爆發,更似是佛門的明王之火一般,充滿了對世間的憎惡,永遠也不可能澆滅。
寧公子靜靜聽著,神情帶著悲意。
卻不等他再開口,莊克已然自己平息下來,意興而闌珊。
“我還是我,而你終究不是他!”
你只是一個承載我部分情緒的皮影而已!
回去吧!”
他手略帶無力地一揮,寧公子就踏空而去,重朝房梁而去,只最后有一語拋下。
“你選擇的這條路必將荊棘密布,兇險重重,大機遇也伴隨著大兇險。
或有一日,你能立于眾生之巔,夙愿得償。
但稍有不慎,也必將跌落深淵,萬劫不復。
無論如何,你總得考慮一下阿青!”
隨后寧公子重回房梁,再也沒了聲息。
“我知道的!”莊克坐在原位,早已雙手再次捂住面孔臉,一片自言自語,盡是癲狂。
油彩浮現在臉上,竟是無比怪異地雜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