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冉完全沒有想到,于淼淼說出的會是這樣的要求。
張師兄逃出來,竟然都沒有去尋于師姐么?他是怕連累了她?
臧冉怔愣著,本能地說道:
“于師姐,若真讓我知道誰抓住了張師兄,我總會想辦法求情的。師兄未必妄議了,妄議了開念,說不得只是放心不下手邊的弟子,才跟了過去;至于綿綿,更是連開念是誰怕都不明白呢!”
于淼淼張著發紅的眼睛,飛快地看了臧冉一眼。
這讓臧冉心里一跳。
不會,因為我提起了開念的名字,于師姐也要告我褻瀆冥君吧……
他看著于淼淼垂下目光,帶著剛剛哀戚哽咽的語氣,感情充沛地說道:
“可千萬別!阿冉啊,這事說不得!”
“這事縱是旁人說得,你也說不得!你跟,跟開念當年多好啊!出了這樣的事,所有人都盯著你呢!”
臧冉心頭一松又一暖。他剛想安慰說這不妨事,就聽到于淼淼說道:
“我可聽說了,他們被關在牢里,就是開念放出去的。他還教他們誦念祭詞,轉信清池仙君呢!”
臧冉愣住了。這句話聽在他的耳中,宛若驚雷一樣。
他抬起頭,毫不掩飾地緊緊盯著于淼淼,看到她的神色還是剛剛那一副哀戚憂慮的樣子,好像剛剛說的話普普通通,極為尋常。
她并不看他。這是唯一的不尋常,如果不考慮話語的內容。
“這是多大的事啊!阿冉,你千萬小心!這個節骨眼,你千千萬萬得小心啊!”
于師姐,剛剛是說了開念吧?她聽說?她聽誰說?于師姐和張師兄是觀中有名的伉儷,她能聽誰說?
張師兄逃出來,果然還是去找于師姐了吧?
臧冉心中的念頭飛快轉動,卻仿佛哪個都落不到實處。他看著于淼淼自然而然地站起來,語氣一如她進來時的哀戚憂慮:
“師姐不能再打攪你了,師姐得趕緊回去了。你小心注意自個兒。”
“飯你別忘了吃呀。”
師姐……這就走了?怎么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似的?
她剛剛確實提了開念吧?是吧?不是我的幻覺吧?
直到于淼淼從屋外關上了房門,臧冉才突然回過神一般,騰地站了起來。
他張開嘴,從牙齒上釋放出了一只鳥雀狀的靈,語速飛快:
“你跟著于師姐,看看她從哪里來。”
她哪是來求我的呀。她分明,分明是在這樣的關頭,還想著我,知道我最需要什么啊!
臧冉看著那只鳥靈飛快消失,后退一步,重新跌坐在椅子上,深深吸了口氣。
開念啊……你真的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嗎?
我不是在做夢吧……
……
夢境里,原本躺在床上玩手機的周明瑞,從混沌的意識中,慢慢地回歸了清醒。
這就像一個睡午覺的人,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他本能地側頭,要去尋找那熟悉的、永遠陪伴在自己身邊、一抬頭就能找到的身影。那身影是那樣地令他安心,仿佛是一道點亮他生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