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玄冥觀那位王首座的亡靈出面了?”九離派首座的話語中,譏諷明顯多過不可置信。
“你們說祂怎么就是想不開。既然自家有所威脅,無法全力掌控座下弟子,那便學你們墨家,廣招信徒,全賴信仰之力復蘇也成啊!”
祂沒管永恒之暗如果學習知識之妖的復蘇方式,就要和墨家爭搶信徒,令本就與自家對立的玄冥觀更加強敵環伺;祂只是自顧自抱怨道:
“如今鬧得這上不上下不下的,祂倒是搞得聲勢隆重,將我們全都請來了,結果自己家的后院先要著火。”
墨家的一品識者溫溫柔柔地說了句公道話:“這里必定有‘黑暗’的推動。”
九離派首座反口就回了一句:“蒼蠅哪叮沒縫的蛋呢?”
才剛被辟亂宗潛入了的墨家頓時沒法接話了。
運宗是全程不多言的。這種時候,帕列斯站出來打圓場:
“看來黑夜并不打算主動襲擊龍首座,只想先挑動玄冥觀的內亂,瓦解那位的信仰之力。幾位首座還著急返回玄冥觀嗎?”
“如果不急的話,我就不送你們了。龍首座對我似乎有許多誤會,我可不想再與他碰面。”
九離派首座似笑非笑著看了祂一眼,千嬌百媚地說道:
“那我們自個兒去吧。要我說,這余下清剿辟亂宗的事,也不必三家合力出手了。辟亂宗事關你們墨家,你們就先留著。我先返回去幫幫我們龍首座。老頭你呢?”
運宗首座摸了摸胡子,笑呵呵地說道:
“我還是留下作出防備吧。畢竟,母巢和暗影世界或許都在虎視眈眈呢。”
……
高希納姆在激戰之中,突然被隱秘了一個瞬間。
祂聽到了黑夜教會那位天使的聲音:“我離開一下。”祂要去使用特殊的方法通知黑夜女神,免得祂在永暗之河做出了過久的不必要的牽制。
快結束了啊……那位“正義”小姐已經開始動手了嗎?高希納姆想著“愚者”教會的那位美貌天使,想著自己被當作實驗品的痛苦經歷,頓時一個哆嗦。
——這樣重要的戰斗,這樣核心的環節,怎么可能事先不作準備,不作試驗?高希納姆當初被黑夜女神侵蝕過一次,正是良好的嘗試對象,因此無法選擇地貢獻出了自己。
而我就這么可憐地被黑夜反復侵蝕,不,是黑夜女神,偉大的崇高的無可比擬的黑夜女神,我永遠的真正的信仰。
我要感恩偉大的崇高的女神沒有為了完全復現戰斗場景而將我徹底污染。那樣的話,途徑不同的我只會不可逆轉地失控。
高希納姆認命地想著,注意到面前的微黯撤去,敵人重新顯現。
祂深吸口氣,專注地作起應對。
從現在起,危險不會來自玄冥觀,但依然要當心九離派。
……
永恒之暗已經明白,祂被騙了。
操縱龍淵心靈的,根本不是什么封印物,而是一名天使,一名活生生的天使。
這樣的算計和偽裝,是祂完全沒有想到的。
永恒之暗還有幾個細節沒有想通。如果現在給祂時間安靜地思考,祂還會意識到這里有“重組”的力量,有屬于詭秘之主的力量,從而確信之前的一切都是騙局,有了呼喚其余幾位首座歸來的理由。
但在這樣的緊要關頭,祂無疑沒有機會作這樣的審視。
永恒之暗沒有抱著僥幸,覺得那名“觀眾”天使在這樣神靈級的沉眠力量下,將無法保持清醒——“黑暗”不可能沒有事先給予祝福。
而敵人接下來的攻擊,無疑要圍繞夢境展開。
在祂的注視之中,夢境果然發生了變化。龍淵的居所還是龍淵的居所,但它的對面,已經立起了一座由巧克力和糖果打造的高大宮殿。宮殿大門緊閉,有美妙的鋼琴聲不斷傳出,門口的風鈴叮叮地響。
天空有點陰沉,只有一縷淡淡的陽光照進龍淵的房間。
夢境迷宮?祂難道不知道,我是夢境領域的神靈,對于這樣借助夢境的心靈攻擊手段,并非只能被動壓制,還可以主動攻擊?幽黑陰綠的無形空氣凝聚起來,咣當沖開了龍淵的房門,向著對面的糖果宮殿圍攏了過去。
污染的事,是實打實的對抗,沒什么計謀策略能用來在劣勢中翻盤。這樣的對抗,比的就是實力,是一照面的先手。
看到對面的宮殿尚未開門,永恒之暗覺得自己終于拿到了一點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