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略顯凌亂的腳步,山頂的碎石簌簌落下山崖,很快就沒了聲響,這時安瀾已經顧不得會不會掉下去,一邊跑一邊繞著大樹的驅趕探尋路經時的身影,卻見他絲毫不慌張,且定定地站在原地不動,像個活靶子似的,等著鬼母奪命一掌
安瀾以為他瘋了
然而,姑母的身體卻忽然凝固在半空中,一根帶刺的荊棘從她后背穿透了她的肚腹就那么一秒,鬼母的身體猛然墜地,激起塵埃漫天。
她躺在地上悶咳,山頂的土沒有長出荊棘,鮮血從傷口里留出來,是紅色的,浸入黃土中,令那一片土的顏色變得深沉。
這血的顏色跟那果的顏色,如此相似。
鬼母一落地,安瀾的視線就與路經時對上,二人卻并不因為鬼母受傷而松懈,反而神色一緊,不約而同往樹后撤去。
這里還有第五個人無羈早已伺機而動,三人在大樹后匯合,剛才的荊棘是從山下直射而來。
鬼母獨自躺在地上喘息,三人躲在樹后,半響都沒聽見其他動靜。
安瀾感覺奇怪,輕聲說“剛才的荊棘條到底是怎么回事,竟能傷了鬼母,還將她傷得不清。”
無羈道“確實詭異邪門,按理說這里的人都不會有法力,難道還有人能夠抵抗這里的禁制,若真有此人,那”
他未盡之意,大家都心知肚明。此地還有第五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第五個人不受限制。
若為友人,還好;若為敵人,那便麻煩了。
路經時卻說“荊棘上并無法力,乃是人為。”
安瀾一驚,探頭看去,果然見從鬼母肚腹支棱起的荊棘條上只見血光,不見法影。
她收回目光,說“如此看來,偷襲之人靠的是肉體的力量。”
“對,”路經時道,“但是,觀荊棘條射來的方向,是在山麓附近,那人能夠在如此長距離以外以荊棘為箭,將鬼母一箭刺穿,必然臂力駭人,也不容小覷。”
“但我總覺得此人對我們沒有惡意,”安瀾說,“不然怎么這么巧,剛好在鬼母發難的時候出手相助。”
路經時點頭,說“萬事小心為上。”
二人在一旁細細討論,而此時的無羈卻愣神般靠在樹干上。安瀾見狀,擔憂道“老頭,你怎么了”
無羈呆愣的眸子緩緩轉動,看向身邊的安瀾,嘴唇蠕動正待說話,忽然一道颯爽的女聲在三人身后響起。
“躲在樹后這么久,還不出來”
無羈身體一僵,將說的話也不說了,竟毫不猶豫地轉身撲將出去。身后,安瀾伸出的手沒來得及抓住他的衣角,只能緊隨著也現了身。
崖邊站立著一個身著白色軍裝的女人,雖然色澤看起來已經陳舊,但依稀可以看出是軍裝的樣式。她烏黑的長發披散肩頭,左手持弓,右手把玩著一根帶刺的荊棘,手指靈活地避開荊棘上的尖刺,幻影如花,烏黑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對面的人。
安瀾驚心不已,荊棘刺在她手中竟能被視若無物,能練出這一手非長年之功不可,驚駭之下,對她能以荊棘為箭重傷鬼母也就不稀奇了,雖然如此,心里還是不由感嘆天下之大,高手輩出,我輩望塵莫及。
只不過,她忽然感覺這人有點眼熟,這身衣服,也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