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又去了后廚,不一會就換掉制服回來,帶著一塊點餐板坐在了尼爾對面。
她的便服是簡單的蕾絲白襯衫加包臀的卡其褲,搭配則是淺褐色的長風衣和呢子料的仿馬術圓帽,它們如今就放在她的手邊。
“希望您的事對得起我這一晚上的排班,先生。”她說,“我剛才向經理請了假,您的晚餐會在15分鐘后端上來。”
“那你的晚餐呢?”尼爾問。
“我已經吃過了,謝謝關心。”
尼爾了然地點了點頭。
“長話短說,美麗的小姐。”尼爾從座位上拿起劇本,放在桌子上,“波士頓圣克圖蘭基金會療養院座落在燈塔山南麓谷區的一片私人土地上,是一座面向高尚的私營性質療養院,我們不對外營業。”
“羅米爾女士與我的雇主是好友,我的雇主說她是一位溫柔善良的女士,而且情緒穩定,精神健康。”
“他對她突如其來的病情感到疑惑,所以委托我來確認一些事情。比如她是不是真的需要療養?如果真的需要,又是什么導致她的精神出現波動?”
“齊里卡療養院簡陋的設施和有限的實力能對她的現狀提供有價值的幫助么?我聽說我的同行們已經對她執行了限制接觸的措施,這真的有必要么?”
尼爾快速地說話,一邊說,一邊緊緊盯著洛伊的表情。
女孩的表情有些呆滯,雖說端坐著,睜著眼,但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忽,隨著尼爾又快又平的語調很快就散開來,明顯地失去了聚焦。
尼爾突然問:“洛伊.高爾基小姐,你最近的睡眠很糟糕么?”
洛伊嚇得呼一聲站起來,急吼吼解釋:“我在聽!我……羅米爾女士,她的狀況真得很糟糕!她……她本來是……”
“洛伊小姐。”尼爾打斷她,“你不必站著說。”
洛伊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她別扭地坐回座位,輕聲辯解:“我不習慣在這坐著說話。您知道,服務員的職業習慣……”
“看來你有位威嚴的長輩,他是不是經常指出你的錯誤。”
洛伊聳然一驚:“這是心理學?”
“不,是行為學。你下意識為自己的行為找尋合理的理由,永遠做好辯解的準備,但姿態卻放得很低,這是長期面對長輩質問的姿態。”
尼爾做著放松的手勢。
“抱歉,精神科醫生的職業習慣。”
“您是個壞人。”洛伊飛了個漂亮的白眼,“是的,我這些天一直做惡夢,小部分是公演的惡夢,大部分是那幕劇的夢,那些光怪陸離讓我的精神一直緊張。”
“你可能需要一杯酒。”
“酒?”
尼爾掏出錢支付了帳單,把它們壓在點單板的下面。
他說:“你看,你不習慣在恩貝納里餐館坐著說話,許多天沒睡好,正需要一點酒精助眠,而我恰好是一位紳士,不能忍受自己吃著飯,卻讓女士在我對面熬著瞌睡。”
洛伊美目流轉:“布萊克醫生,您是在邀請我么?”
“正是如此,美麗的小姐。我聽說你的搭檔在班的酒吧做調酒師,不知道我是否有幸邀請你今夜共飲?”
“班的酒吧……”洛伊想了想,“榮幸之至,布萊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