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這兩年把重心放在歐洲,你不到波士頓來,我們當然見不到面。”
“商人逐利嘛。”海森堡笑起來,“這幾年歐洲拍賣市場活躍,德國和奧匈的舊貴需要把藏品變現,英國和法國的先生也渴望能擴大自己的收藏。”
“所以你一直在德意志地區搜刮那些破產貴族?”
“也不是一直,紐約和邁阿密還是來過幾次的。”
海森堡伸手壓住輔輪,讓輪椅恰好停在沙龍的大門前。
他說:“海森堡歡迎二位大駕光臨,布萊克博士,弗雷德里希小姐。可惜我今晚還有一位不能錯過的貴賓要迎,不然的話,我們可以聊得更多。”
這句話讓尼爾異了半天。
海森堡是名流,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拍賣會,還因為他在藝術品鑒賞領域的地位。
他算是一個學者,大半個評論家,能讓他說出“不能錯過”的人不會太多,至少單純的富遠不足以讓他屈尊降貴。
難道這趟同乘的還有哪個大國的王儲或是大貴族?
尼爾猜度著貴賓的身份往前走,跨過門檻,進入了一片紫色的世界。
今晚的頂閣沙龍是紫色主題,墻上、窗舷,到處鋪掛著精美的以紫色為主色調的裝飾,靠墻的沙發圍著紫色的帷紗,連吊燈的垂掛都換上了紫色的水晶。
大廳中心擺著長桌。
桌子鋪著純白的餐布,擺著熏肉、香腸,切片的鵝肝和珍珠般的魚子醬。
更多的是沙拉,水果的、蔬菜的、清淡的、甜膩的。
沙拉邊上擺放著酒水,以香檳為主,也提供紅酒與烈酒。
沙龍里已經聚了不少人。
帶著女伴的是男賓,獨身漫步的是女客,還有穿馬甲戴領花的侍應,鼓著肌肉分散在四周的保安,總人數超過了40人。
舉著托盤的待者在人群里穿梭著,尼爾從托盤上拿了一杯清水,艾瑪想拿杯香檳,被尼爾一巴掌拍開。
宴會在祥和喜樂的氛圍里推進著,眼見拍賣會即將開始,一位黑發,從骨子里散發著高不可攀的女人帶著她的侍女走進來,向著大廳掃了一圈,徑直走到尼爾面前。
她戴著一對棱型的紫水晶耳墜,用大大的琥珀一樣的眼睛盯著尼爾,滿臉好奇。
“是尼爾.布萊克教授么?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考古學博士?”
她的語調非常奇怪,給尼爾的感覺既不像崇拜也不像確認,更像是在百貨公司挑商品,通過問話的形式委婉地告訴服務員,“我知道這個價標高了”。
尼爾不由皺起眉頭:“抱歉,女士,我有女伴。”
黑發美人異地張了張嘴:“海森堡先生說您是今晚最健談的先生,難道今晚參加拍賣的都是啞巴。”
“或許吧。”尼爾冷冷地結束談話。
艾瑪在邊上無辜地眨巴著眼睛。
她看到一個美女,黑發褐瞳,胸大腰細。
以她對尼爾品味的熟悉,她敢保證這個類型對尼爾來說全是加分項。
更何況她還是主動搭訕,雖然態度有點怪,但看得出對尼爾抱有好感。
這樣一個好的“獵物”,尼爾居然準備隨口打發了?
這世道……
艾瑪猛地想到一個可能!
小鹿撲通撲通地在懷里撞起來,撞得艾瑪俏臉通紅,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嗯哼一聲挽住尼爾的胳膊,整個人都貼上去。
她高昂著下巴向黑頭發宣示主權:“這位死纏爛打的女士,尼爾說了,他今晚有女伴。”
這句話一下子點燃了薩拉熱窩。
黑頭發上上下下打量艾瑪,打量了整整半分鐘。
“這位小姐,你的禮服難道是租來的?”
“誒?”
“今晚是正式的晚宴場合,在這里你應該戴上面紗和手套來搭配你暴發戶品味的裙子,再找條項鏈來裝飾你空蕩蕩的脖子。”
“禮儀是一位淑女的半個靈魂,而你的靈魂在告訴我,你來自一間風景如畫的鄉下農場。”
“哈???!”艾瑪措不及防,潰退千里。
尼爾在一旁憋著笑,笑著笑著,突然發現黑發姑娘轉向他。
她傲嬌地向尼爾伸出手:“尼爾.布萊克博士,我是辛西婭,伯明翰莎農珠寶是我父親的產業,見到我你一定很榮幸。”
“見到你……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