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唱這歌對他自己也有效果,馬沙腦海里浮現出高尼夫的樣子,而且逐漸和記憶中南斯拉夫電影《橋》里面的班比諾重合。
——班比諾(高尼夫)不要怕!我會讓他們陪你上路的!
悲傷之中混入了強烈的、熊熊燃燒的怒火。
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出來,這不是送別朋友,而是送別戰友的歌。
所有人都意識到,歌唱者夏亞阿茲納布并不只是在祭奠亡友,他要一邊唱著這首歌,一邊縱情焚燒些什么。
一曲結束,全場鴉雀無聲。
馬沙這時候發現這個面具有個好處,它里面內置了強力吸水棉,所以自己的淚水并不會流出面具,而他含淚的雙眼,也不會被外人知曉。
下一刻,全場掌聲雷動。
不少人都站了起來,為這首歌中真摯的感情鼓掌。
馬沙背后的樂團樂手們也都在鼓掌——是清唱他們不用忙活,都放下了樂器。
掌聲響了幾秒鐘后,一二樓的人都站起來了。
三樓的先生們面面相覷,最終選擇隨大流。
這意味著馬沙賺到了500鎊。
紅衣的上校站在二樓看臺正中央,慢慢的鼓掌,他的表情馬沙看不懂。
——這不重要,你馬上就要去陪他了。
就在這時候,掌聲中忽然有人大聲喊:“阿茲納布先生,你是鐵路成員嗎?”
馬沙愣了一下,好在面具擋住了他的表情,沒有暴露他這一瞬間的遲疑。
然后馬沙反應過來,這個鐵路,“處處不留爺爺就回鐵路”那個鐵路,是把黑奴從蓄奴州運送到廢奴州的地下組織:鐵路。
沃堡這個城市總體來講是南方掌權,一聽到“鐵路”,本來雷動的掌聲全停下了。
觀眾們紛紛坐下,仿佛為了撇清關系一樣。
于是馬沙看清楚了發問的人,他好像沒有座位,手里拿這個帶閃光燈的大相機。
看來是記者。
記者繼續說:“我采訪到了消息,說你的震旦仆人曾經和奴隸一起吃西瓜!”
馬沙:“震旦人本來就會把西瓜當水果吃,這是他們的習慣。”
記者繼續問:“那請問您和未婚妻是約定好了在這個城市匯合嗎?為什么沒收到您和她同行的消息?”
馬沙:“我以我本來的相貌進的城,然后暫住在范陶特家等待我的未婚妻抵達,我是他的摯友。”
“阿茲納布先生,請問……”
兩個膀大腰圓的保安殺過來,搶過相機架起記者就往外走。
“阿茲納布先生!請問您接受專……別砸相機求你了,啊啊啊!”
搶了相機的保安哐哐吧相機砸了,然后和同僚一起把記者給扛出去了。
馬沙:“記者果然都跑得很快,甚至不用腳就從這里離開了。”
臺下一片哄笑。
馬沙繼續說:“我并不是鐵路,但我認為,人人生來平等,沒有人可以騎在別人頭上,把別人當成私有財產。”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可以看得出來,三樓的反應最激烈,然后到二樓,一樓的雖然也非富即貴,但顯然沒有樓上那么“貴”,所以只是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