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觀角度,或者說從正義的角度上來講,灌嬰的人生信條,卻是算不上多么高尚。
但對于如今的劉盈而言,一個懂得,且幾乎只懂得趨利避害的人,卻是不可多得的,可以為劉盈所招攬的勢力了。
——不然怎么辦?
去招攬那些個出身豐沛,和劉邦打兒時起,就穿著開襠褲一起玩兒到大的汜水元從?
還是招攬曾經和呂澤出生入死,為漢功侯的武夫將領?
很顯然:此時的劉盈,別說招攬張良蕭何、樊噲夏侯嬰了,如果不靠母族幫助,但凡爵位沾個‘侯’字兒的人,劉盈都很難搞定。
在當下,爵位能沾個‘侯’字兒的,那可都是憑借自己的雙手,從死人堆里一步步爬上來的狠人兒!
反觀劉盈,除了老爹是劉邦、老娘是呂雉之外,幾乎再也沒有其他能令人敬佩、讓人折服的特質。
所以,對于現在的劉盈而言,一個懂得趨利避害,可以為了利益而被收買的人,是比那些滿腦子戰陣殺伐,只服比自己更強者的功侯元勛們,要更容易招攬的。
當然,等大權在握,手下猛將如云、良臣如雨時,劉盈自然也可以毫無心理壓力的一腳踹開灌嬰,學老爹劉邦喊上一句:使后世為人臣者無效灌嬰!
暗自思慮著,劉盈便莞爾一笑,毫無太子威嚴的拍了拍灌嬰的肩側,示意邊走邊說。
“今日,母后確有些怒急攻心,但母后所言,也并非全然空穴來風?”
淡然一語,劉盈便面色如常的側過頭,看了看灌嬰的面色。
“若孤未記錯,潁陰侯初非周呂侯部將,而乃以中涓之職起碭郡,以隨父皇伐秦?“
聽劉盈幾乎不帶絲毫回憶,便直言道出自己的過往,灌嬰趕忙一拱手。
“蒙家上掛懷,竟于臣之事了然于胸,臣甚敬……”
嘴上如是說著,暗地里,灌嬰卻頓時感到有些驚詫。
對于自己的過往,別說當今劉邦了,若非劉盈提起,灌嬰自己都有些淡忘了!
那劉盈,這么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太子儲君,又為何會記得這么清楚?
是只有自己的事,劉盈記得這么清楚,還是朝中的每一個功侯,其過往武勛、功績,都被劉盈記在了心中?
灌嬰正思慮間,就聽劉盈略帶感懷的長嘆一聲,將雙手背負在了身后。
“漢二年,漢楚彭城一戰,父皇不敵項羽,兵敗而逃,彼時有楚將一人,名曰丁固,受項羽之名追擊父皇。“
說著,劉盈面帶笑意的側過頭:“潁陰侯可還記得此人?”
見灌嬰面色猛的一緊,劉盈只自顧自道:“父皇以養寇自重之說言勸丁固,固果然心懷二意,方使父皇得以逃脫,而后于垓下一戰定天下!”
“待項羽自刎烏江,父皇立漢國祚,丁固便邀功于父皇駕前,卻為父皇所斬”
說到這里,劉盈終是止住腳步,側過身正對灌嬰,面上依舊是那一抹淺淺的笑容。
“潁陰侯可還記得,父皇令斬丁固之前,所言者何?”
聽劉盈又是一問,灌嬰終是無法繼續沉默,只心虛的低下頭。
“陛下言:項羽失天下者,皆丁固為臣不忠;今斬之,使后世為人臣者,無效丁公……”
卻見劉盈聞言,似是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