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朝堂議定鄭國渠整修之事,便皆往而修護鄭國渠!”
鏗鏘有力的一語,嗡時惹得陽城延瞪大雙眼,滿是匪夷所思的抬起頭。
蕭何面上倒還算淡然,但望向劉盈的目光中,也稍帶上了些許忌憚。
“家上。”
“少府鑄錢三銖,乃奉······”
話說一半,蕭何便意味深長的望向劉盈,終是稍待疑慮的一拱手。
“臣請家上,三思!”
見蕭何如此鄭重其事,劉盈縱是有十足的把握,也不由趁著蕭何拱手低頭的功夫,側身望向母親呂雉。
見呂雉仍舊看著手中書卷,似是無意的緩緩一點頭,劉盈才再度望向蕭何,面上也終于出現些許笑容。
“此事,孤意已決,不必再議。”
“三銖錢鑄之無用,又損少府本有之半兩錢,更徒廢少府人力!”
“既無用,三銖錢便不必再鑄,事鑄錢之匠人、官奴,皆可另用。”
說到這里,劉盈不由將脊背挺得更直了些,目光絲毫不帶躲閃的看向蕭何。
“父皇臨行前令孤監國,此間事,便由孤做主。”
“若來日,父皇因此事而降罪,自由孤請罪于父皇當面!”
聽聞劉盈這番表態,蕭何終是暗自長嘆一口氣,微一拱手,默然表示領命。
直起身,看著劉盈朝氣蓬勃的面龐,蕭何心中,竟隱隱涌起些許期待!
“年不過十四,便有如此見地······”
暗自思慮著,蕭何不由稍側過頭,試探著望向呂雉。
“究竟是皇后的意思,還是家上自己想出來的辦法呢?”
只片刻之后,蕭何便沒由來的一笑,面上也涌上些許愉悅。
且先不論‘停止鑄造三銖錢,將負責鑄造三銖錢的人力用來修整鄭國渠’這個方法是不是劉盈想出,光是劉盈最后那句‘出事兒我擔著’的表態,以及所表現出來的決然和擔當,就足以令蕭何刮目相看!
畢竟再怎么說,能力,是能隨著歲月的積累培養出來的,但決然、擔當,卻都更多取決于脾性,很難被改變。
正思慮間,蕭何就見身旁的陽城延抬起頭,方才遍布眉眼的頹然,此刻已被稍許困惑所取代。
“家上。”
稍一拱手,陽城延便遲疑的望向劉盈。
“少府鑄錢三銖,所用之匠不過數百,官奴更不過萬。”
“若欲單驅此眾,以全主修整鄭國渠,恐非三歲、五載之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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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官奴,指由于犯罪而被罰,成為政權所有的奴隸,也就是國有奴隸的刑徒。
城旦,鬼薪、白粲、隸臣、隸妾等,皆為官奴的種類。
城旦:服刑者要參與鑄城,還要兼及田間勞動、手工業勞動(如:青銅器制作),‘城旦’之名來源于服刑者主要從事建筑相關的勞動;
鬼薪:特指男性,服刑者負責伐木。
白粲:特指男性,服刑者負責淘米。
隸臣妾:又稱耐隸臣妾,指因連坐而受牽連,被罰為官奴的罪犯家屬,隸臣指男性,隸妾指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