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更是絲毫情面就不留的丟下一句:秦少府章邯,險扶嬴秦社稷之將傾,奈何今無英雄,竟使豎子沐猴而冠······
至于陽城延奉令熔鑄三銖錢,那就更不用說了,基本就是罵聲一片!
不知道有多少功侯、朝臣,一邊偷偷在家把十二銖重的秦半兩,熔鑄成三銖重的‘漢半兩’,一邊指著陽城延的鼻子罵:為啥不勸阻陛下行此亂策?
更不知道有多少百官、貴戚,一邊拿著朝堂數千石的俸祿、收著數萬乃至十數萬石每年的封國租稅,一邊職責陽城延:為啥少府沒錢?
直到現在,在劉盈面前道出心中凄苦,又得到劉盈的理解之后,陽城延才終于覺得,自己過去所受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最起碼,自己受的委屈,有人懂!
剎那間,多年來受到的非議、嘲諷,都化作一滴滴如釋重負的淚水,從陽城延那張遍布溝壑的面頰之上滑落。
待陽城延回到座位上,就連胸前衣衫,都已被淚水沁了個透。
如此不知多久,待陽城延終于將淚水驅回眼眶之內,面帶悵然的抬起頭,就見劉盈也從上首的座位上站起。
“少府心系長安城之筑建,孤明白。”
“長安城之筑建,關乎吾漢祚之威儀,孤亦知曉。”
語帶感懷的道出此語,劉盈便負手走上前,在陽城延面前五步的位置停了下來。
“然此番,鄭國渠之整修,少府備筑長安城之石磚二十萬······”
“非用不可!”
已滿帶著決然的語調道出此語,劉盈便輕笑著坐下身,在陽城延面前的地板之上跪坐下來。
聽聞劉盈此言,陽城延才剛舒緩的眉頭卻又是一緊。
“這?”
稍待困惑的抬起頭,待看清劉盈目光中的堅定,陽城延不由困惑更甚。
“家上。”
“此石磚二十萬,乃臣往五年,頃少府之余力而得啊?”
“縱如此,五年得此石磚二十萬,若用作筑建長安四墻,亦不過得墻半面!”
“家上何以如此執拗?”
說著,陽城延不由信誓旦旦的一拱手。
“臣可立軍令狀:以埽修渠,若其效遜于石磚,家上自可斬臣項上人頭,以壓鄭國渠底!”
看著陽城延面容當中,又逐漸出現痛心疾首的趨勢,劉盈卻只淡笑著搖了搖頭。
“既少府執意以埽代石磚,不妨聽孤一言。”
“若孤言罷,少府仍執意如此,孤,便從少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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