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瑟在榻前守至半夜,直到榻上的人熟睡了,這才護著迎風飄搖的燭火,離開寢殿。
“主子睡了?”她剛離開寢殿,正巧余甘從外回來。
谷瑟吹滅燭火,二人一同躍上屋頂。
“我點了些安神香,這才睡了,那件事有著落了么?”
“剛剛接到線報,已經找到了柳之佟的外室,”余甘木著臉,沒有絲毫歡喜,“只是……被人先一步,殺了。”
他們又去晚了一步。
她總覺得這件事不像是沈家做的,否則,不該這么快才對。
谷瑟皺了皺眉頭,圓潤的臉頰努力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看來,以后要更小心了。”
她們的敵人,不止沈家,在這上京城內盯著主子的人,還有很多。
只要有那二十多萬大軍在,主子就是個移動的活靶子啊。
“谷瑟,余甘回來了么。”
翌日清早,姜未眠起床后的第一句,就在問余甘那邊的進展狀況。
正給她梳妝的人頓了頓,黑漆漆的眼珠子轉了一轉,故作鎮定地點點頭。
“回來了,剛回來了。”
“柳家那件事,可有什么新的線索。”姜未眠低頭問著,卻沒看見銅鏡里,谷瑟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
“主子,既是偷摸養的外室,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外室一死,與柳家唯一的聯系也就這么斷了,如此一來,就算知道沈家與偃月關一戰有關,也無法指證他們。
她是真不知道,該如何將這件事告訴主子。
谷瑟心里藏著事,給她梳發時不小心揪下了一根發絲。
姜未眠皺了皺眉,沒說什么,卻在她梳完發髻之后,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谷瑟很少騙她,被她這么一問,心跳竟莫名跳快了幾分,“主子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瞞您什么事。”
姜未眠瞧她還在嘴硬,扔開了她的手,“在宮里,你從不叫我主子,而且,你不會說謊。”
方才握住她的手腕,分明感覺,她的心,跳的很快。
谷瑟臉色一白,當即跪了下去,“主子……公主,奴婢真的沒有瞞您什么,真的。”
“夠了!”守在暗處的余甘立即現身,打斷谷瑟,她就知道什么事都騙不過主子。
“主子,昨夜線報來報,說柳之佟的外室找到了。”
“還有呢。”如果只是外室被找到,谷瑟不會瞞著她。
余甘握緊手心,再次沉聲道:“我們的人去晚了一步,被人殺了。”
話音剛落,怡和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屋外暖陽正好,一縷一縷地穿過窗柩,灑在姜未眠半張側臉上,可她卻覺得手腳冰涼,前所未有的冷。
“不是,不是說柳之佟好色,有很多外室么,都被殺了?”
她不信,不信老天會滅了她的路。
“我們找到的三個,都被殺了,至于有沒有其他人,還得繼續找。”余甘說不來軟話,一板一眼。
眼下的側重點,已經不是尋找柳之佟外室,而是那個殺了她們的人。
如果是沈家,那就證實了做賊心虛,可若不是,也就是說,偃月關一事的背后,還藏著其他人暗中操作。
姜未眠握緊指尖,狠狠掐進手心,“這條線,務必要查下去。”
現在還是太被動了,敵人一直在暗,防不勝防,她得趕緊想出能引出敵人的辦法才行。
瞥了眼還跪在地上的谷瑟,抬手讓她起來,“下次,不管好事壞事,都不準瞞我。”
谷瑟紅著眼,吸了吸鼻子,重重點頭,“屬下以后,一定什么都說。”
整個上午,姜未眠都在書房看書練字。
雖然表現的足夠冷靜,實際上,心里還是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