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未眠雙手撐著榻,雙頰因低燒微紅,呼吸也漸漸粗重。
“這次的計劃,不算虧。”
至少讓她徹底死心,別指望在宮里找到所謂的關心和愛護。
沒有利用價值,什么都不是。
“眠眠,昨夜我跟大哥商量了許久,正好借著此次事件,你跟我們回鄴城去。”
她還只是個孩子,何必去蹚那趟渾水,攪進眾多陰謀中。
“不,”姜未眠固執地搖頭,“既然他們都想利用我,那我也能,反過來利用他們。”
想讓她按照既定的戲路子往下演,讓她和和那些人狗咬狗,那就滿足他這個愿望好了。
“眠眠,你怎就,怎就這么不聽話呢。”
她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豈是那群人的對手,萬一逮不到狐貍,反惹了一身騷,他又怎對得起姐姐姐夫。
“舅舅,你就讓我任性一回吧。”
所有人都將她當做最后能擊敗對方的棋子,那就讓她這顆在棋盤活動的棋子,好好地大殺四方。
趙君衍還想再勸,忽聽屋外傳來急促地腳步聲,立刻收回即將脫口的話。
“三爺,太醫來了。”余甘在外沉聲喊了一句,側身推開門,領杜云蘅進去。
得虧致命的一箭由黎津擋下,除了撲入水中致使寒毒發作,持續低燒外,沒有一處受傷,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杜太醫,公主毒發這段期間,切不可輕易搬動。”
杜云蘅眉眼微轉,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連連點頭,順著他的話道:“三爺所言極是,毒發期間,最好臥榻靜養。”
這樣一來,至少年節前,仁曦公主都得留在趙家了。
趙君衍見他還算識趣,滿意地點了點頭,余光一掃,身后的隨從立刻從懷中掏出一枚錦囊遞給杜云蘅。
錦囊不大,捏在手里,卻有些分量。
這里面裝著的,怕不是一疊銀票。
杜云蘅面上不顯,深知這本就是你來我往的交易,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得知仁曦公主暫時得留在趙家養病,宮里來人不少人,晉武帝聽聞消息,更是命徐全將自己私庫里的藥材,一股腦兒地全搬到趙府。
緊隨其后,宮里的一些娘娘也跟風送了不少好東西,趙君衍看都沒看,全讓人拉去了后院的庫房里鎖著。
先一步入宮拜見皇上,回來收到姜未眠醒了的消息,進京朝賀的趙家大爺趙之舟,帶著夫人蘇瑾遙匆匆趕去外甥女的院子。
“夫人,你看我笑的如何,可,可好看?”
進院子前,趙之舟不時就要問問夫人,自己的臉色如何,會不會太嚴肅,嚇到多年未見的小外甥女。
“好,笑的很好,你這怎么比見了皇上還要緊張。”蘇瑾遙瞧他一副沒出息的樣子,不禁白了他兩眼。
趙之舟不時捏著手指,比面上看到的還要緊張數倍,“這不是怕嚇到孩子么。”
三年前,眠眠和妹妹一同失蹤后,他們便再沒見過面。
這么多年過去,也不知她還認不認識自己,會不會怨恨他們,沒能早一點找到她。
蘇瑾遙瞧他不安地皺著眉,就知道他又在自責三年前的那件事,特地慢下步子,耐著性子道:“你要是再苦著這張臉,豈不是更會嚇到眠眠,好了,還是趕快走吧,方才聽三弟說剛喝了藥,估摸著都快睡了。”
二人行至門外,蘇瑾遙抬手正要敲門,就聽屋內突然傳來一聲哐當巨響。
趙之舟嚇得立刻推門進去,抬眼卻見縵纓那丫頭直愣愣地倒在了屏風上,一個勁兒地哀嚎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