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未眠順著她的目光,瞥向微垂著頭,面若桃紅的蕭云華。
看慣了她囂張跋扈的樣子,如此一副情竇初開的模樣,倒實屬難得。
只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主意打到小舅舅身上,且不提她與小舅舅之間的年歲差距,僅憑她是顧家人,就足以令小舅舅心生厭惡。
不過,看她并不像是被小舅舅拒絕了的樣子,小舅舅莫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趙兄,三公主方才截住你,可曾說了什么。”晏子賦剛入宮就看見方才那幕,滿臉揶揄。
這三公主的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竟然自己送上門,還說什么腳崴了。
這種話,估計也只有傻子才會信。
“晏大人就別打趣草民了。”相比晏子賦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趙君衍卻沒半分心思同他開玩笑。
要是蘇牧,他們好歹還有層親戚關系在身上,這個晏子賦不過是跟蘇牧交好,怎么轉眼又找上他了。
晏子賦見他始終對自己揣著一份警惕,不在意地道:“趙兄放心,我暫時還沒打算扯上你們趙家。”
趙家就算根基深厚,現在也不過一介商賈,全靠祖上與皇家的交情,以及如今尚留宮中的仁曦公主,才得以進宮朝賀。
如若不然,誰又將他趙家放在眼里。
當然,這些只不過是外人的看法。
在他看來,趙家同樣不容小覷,尤其是這位在外奔波多年的趙三爺。
據他所知,商道上有條不成文的規矩:遇見三爺必讓路。
說的就是這位趙三爺。
他常年來往南燕與大晉,兩國的經濟命脈握在他手里,都不為過。
這樣的人,兩國皇室都輕易開罪不起。
若惹惱了他,直接捏斷手中的線,就能讓一國陷入癱瘓狀態,比起他掌管的戶部可有錢多了。
也只有那等毫無眼力的小人,才會真當他只是一介草民。
這不,沒眼力見的人來了。
“宮里什么時候,什么人都能進來了。”正當二人走至奉天殿外,便有人出聲諷刺。
晏子賦對這個渾厚中帶著點沙啞的聲音太熟悉了,能在這兒說這種話的,除了自恃高人一等的沈相之外,還能有誰。
他是最瞧不上趙家的,即便丞相之權被個黃毛小兒分走一半,也不認為誰能越過他去。
趙君衍聽到這話,非但不氣,反而一反常態地笑著拱手問好。
“沈相說的極是,這宮里確實不是什么人都能進的,草民不才,收到了皇上的邀請,才能與各位大人一同赴宴。”
誒?你說氣不氣。
他是皇上的座上賓,而其他人都得踮著腳,看看自己的官位能不能夠得上。
沈修齡哪里聽不出他話里有話,當即氣的胡子亂翹,憤憤然地甩了兩下官袍衣袖走遠。
趙君衍也不是年年都來,朝中諸位大臣,能叫得上號的也就那幾位。
環顧四周,沒發現顧太傅的身影,唇邊不禁漾出些許輕笑。
那老家伙,想必還躺在床上,整日做噩夢呢。
這時,越想三公主與三叔相談甚歡的場面,越生氣的趙縵纓,直接差了余甘來,將他叫走。
面對自家侄女拐著外甥女來質問自己,趙君衍卻比對上殿內那些老家伙還要心累,直接上手,抵住趙縵纓的額頭反問:“你何時見我和她相談甚歡了?”
方才他剛進宮,正往奉天殿方向走,便遇上了似乎專門在等他經過的三公主。
一瘸一拐地,說自己腳扭了,讓他能否帶自己去太醫院看看。
作為一介外男,他能這么做么?
自然是讓七寶趕緊跑趟太醫院,隨手抓來一名太醫,等太醫一到,他便走了。
半句話都沒跟那位三公主說,這丫頭是從哪兒看出他跟三公主說笑了?
“以后可別這么誣蔑你三叔,要是被你三嬸知道,指不定要跟我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