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杜云蘅擦著額角淌下的汗從殿內出來,掀開衣袍跪下道:“啟稟皇上,公主落水后嗆了幾口水,吐出來已并無大礙了。”
這小祖宗三天兩頭的出事,偏偏什么事都能逢兇化吉,這幾個月以來,他反倒是越來越差,保命符都快成催命符了。
得知仁曦無礙,晉武帝的臉色才算緩和了一些,囑咐一眾人等好生照顧后,轉道去了柔福宮,腳步快的,徐全險些沒跟得上。
這火急火燎的,要是不去看皇帝的臉色,或許還能讓人覺得,他是在擔憂那位康嬪娘娘,實則……
剛進柔福宮,瞧見一名小宮女端著藥渣出來,不等她倒掉,晉武帝直接一腳踢翻,讓她就在那兒跪著,大跨一步進殿,繞過屏風來到榻前,異常冷漠地盯著榻上面色微白的女人。
沈幼宜幽幽地睜開雙眼,艱難地從榻上坐起身,梨花帶雨地喚道:“皇上,臣妾的孩子……”
“孩子?”晉武帝冷笑兩聲上前,眼底的森然冷意似要將她整個吞沒,“入宮以來,朕都沒碰過你,你哪來的什么孩子。”
沈幼宜緩緩抬頭,瞳孔一陣緊縮。
他怎么沒碰過自己,封為昭儀之后,他可是日日來自己宮里留宿的啊。
“皇上何必說這種話,臣妾又沒將孩子的事怪罪到公主身上。”她以為晉武帝是為了姜未眠,為姜未眠開脫才會這樣說。
“行了,別演戲了,有沒有碰,朕會不知道?”
“那晚上……”
那些日子,又是誰與她夜夜承歡?
沈幼宜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臉上的血色霎時盡失,滾下榻揪住晉武帝的衣擺搖晃。
是誰,究竟是誰!
“怎么?還沒發現么,朕每日來的時候,都吹了燈啊。”知道是誰與她承歡有什么用,“反正你不是跟誰都可以么。”
晉武帝嫌惡地撇開目光,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
獨寵只是讓后宮的視線都聚焦到她身上而已,否則,她以為她有什么資本,能讓自己寵這么多日。
“順便再告訴你一件事,朕,不愛喝雞湯。”
沈幼宜大為震驚,燙手似的松開抓著的衣擺,想到讓她用這種辦法去引誘皇帝的姜未眠,只覺得自己就像個跳梁小丑,被他們徹底玩弄于股掌之中。
“所以皇上早就知道了。”知道她根本沒有身孕,看著她成天像個螞蚱一樣蹦跶。
晉武帝抬起她的下巴,眼底毫無溫度,冰冷的讓人忍不住顫栗,“當然了,朕還要看你們沈家人自相殘殺呢。”
如果不是出了今天這件事,他沒準兒真能讓她坐上妃位。
“老老實實做你的康嬪不好么,為什么非得去害仁曦,哪怕你將小產一事推到其他人頭上,朕都會讓你一直做著這個美夢。”
怪就怪她,選錯了背鍋的目標。
沈幼宜頓時覺得四肢百骸都浸透著刺骨的涼意,更不明白他為什么獨獨對姜未眠如此,難道就只是因為她是鎮國公之女么。
姜未眠到底有什么好的,為什么一個兩個的都偏幫著她。
她不甘心,不甘心!!!
沈幼宜突然仰頭大笑,不甘心又能怎樣,想她這么多年,壞事沒少做,最終卻還是栽在了別人手里。
“皇上如此疼愛仁曦公主,又可曾知道,正是她讓我這么做的。”
她之所以想出假孕這一招,也是受姜未眠蠱惑,她不好過,也絕不讓姜未眠好過!
“朕知道。”
什么!
“就你這種人,也只配讓仁曦打發時間。”原想讓她去激化沈家內部的紛爭,現在看來是沒用了。
不過一顆廢棋,扔了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