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不假,但眾人總對此甚是不滿。
不知從何時起,這位喪父亡母的仁曦公主,愈來愈頻繁地顯露人前。
瘟疫因她被快速控制下來,開創了全民接種的先例,民間甚至傳聞,說這位是福星臨世,佑我大晉。
皇帝也不知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湯,竟允許她進入御書房,有傳言道,這位諫言,提倡女子入學,這簡直荒唐至極。
現在,就連帶兵駐守,也要征得這位的同意。
不少人感覺萬分憋屈,總覺得被一介女人鉗制住了四肢。
當初將令牌交付給仁曦公主,只是為了平衡各方勢力,如今再看,各方勢力是被平衡了,而且還是被這位公主殿下牢牢地壓在頭上。
“這仁曦公主難不成真是福星?”
且不論其他,單就她中毒,被刺殺,都死不了,很難讓人不信服。
“仔細想想,她失蹤的那三年,大晉出了多少事。”又是洪水,又是旱災的。
再次出現,雖有瘟疫,可前后加起來攏共不到一月時間,籠罩在上京城中的瘟疫便被控制下來,這就不提她在春獵中馴虎的事了。
眾人雖不滿一個女人踩在他們頭上,但這個女人若是福星,那就另當別論了。
親手給爹娘報仇,是姜未眠的夙愿,如今能一嘗所愿,不用晉武帝再多說什么,她便同意了不日前往偃月關。
能夠暫時離開皇宮,遠離宮中的陰謀詭計,是非糾紛,想必也能讓她養好心口的傷。
“你怕是巴不得離開上京吧。”
這些日子,蕭承鈞一直都在避免與她接觸,一來他們之間的交易已臨近終結,二來謝家在盯著他。
雖然謝瑾顏成為了他的未婚妻,但謝家始終都在想法設法地毀掉這樁婚約,他們不看好什么都沒有的人,也不可能將精心培養的女兒輕易嫁給他。
所以,他必須找到能夠制衡他們的籌碼。
這個籌碼,本該是姜未眠,但他始終琢磨不透這個女人,而且她的心已經很明顯地偏向了太子,如今更是輕易舍棄了能夠扳倒沈家的機會。
他不能再與她合作了。
雖然不打算再與之合作,卻也不想她調轉槍口對付自己,離京前夕,還是找她到御花園一敘。
“你似乎有些變了。”
再次見到姜未眠,他發現她不再像從前那樣,將仇恨擺在臉上,愈發的淡然,甚至給他一種她不想再報仇的感覺。
“人,總是會變的。”
姜未眠藏了很多事,眉眼間盡顯疲憊,許是精神不濟,也不想跟他多說什么,“你既已選擇了謝瑾顏,那就好好對她。”
她知道,蕭承鈞只是想捏住一個籌碼,謝小姐那樣的人,即便是作為籌碼,她也希望他能有幾分真心,至少,別讓人失望。
“如果你站在我這邊,當初我就不會選她了。”
姜未眠聞言撇開目光,不想再提從前,在御花園坐了片刻,起身離開。
那樣單薄的背影,不知擔著多少事。
是夜,姜未眠靜坐在書房內,夜風從半開的窗外爬進來,勾的燭火瑟縮了兩下。
這方天地,突然間像是拉開了一段距離,她在燭火映照下,失去了所有。
在宮中的最后一晚,她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有對她關懷備至的晉武帝,眉眼溫和的人,轉眼卻那樣對待她的母親。
買回來的奴隸,嘴上說著永遠不離開她,最后也走了。